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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當時》第206章 番外3 病夫悍妻
薛敘然覺得這世上于他而言沒甚遺憾事。雖打小病弱,身子不好, 但命就如此, 他也沒甚好埋怨的。再者他生在富貴之家,得盡父母疼寵, 要什麽有什麽, 依着有失有得的道理, 他覺得老天爺對他也算是照顧。

但隻一樣,他想着就來氣,就是他好不容易成趟親吧, 老天爺居然這般不給他顏面,讓他成親那日病倒了。雖說成親前他是出了遠門太過勞累, 費了心神耗了精氣,但也不能讓他拜堂之日這般姿态呀!他強撐着拜完了堂, 就被送回屋裏灌了碗藥, 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他新婚娘子交代交代新婚夜的規矩就睡過去了。

話說新婚夜啥規矩來着?他明明在腦子裏定好的,昏昏沉沉,喝完藥就睡, 竟記不清了。

待睡醒睜眼, 已是白日。薛敘然一眼就看到坐在他床頭的安若希。

安若希擡眼看他,一臉驚喜。薛敘然憤憤地想,若是她開口第一句便是“你哪兒不舒服”他便三日不要理她。

安若希開口了:“你做夢了嗎?”

薛敘然一愣。

“夢見我了嗎?”

薛敘然完全接不上話。雖說這般挺好,沒說他不愛聽的, 但話無邊際,不知道她腦袋瓜裏想啥也頗教人生氣呀。

這時丫頭聽到屋裏動靜趕緊進了來, 見得薛敘然醒了忙喚道:“公子醒了!”

很快又進來兩個丫頭,捧着個托盤,上面一隻碗,熟悉的氣味讓薛敘然知道那是什麽。

“公子睡了兩日了,喝些藥粥吧?溫熱的,正好入口呢。”

兩日?!薛敘然皺了眉頭,頗是生氣,正要耍耍性子,不料安若希飛快替他答了:“要喝的,拿來吧。”

安若希把薛敘然扶坐起來,力氣還挺大,然後一手接過粥碗一手拿勺,麻利地就往薛敘然嘴裏塞。

“方才午睡時,我夢見相公了。”

薛敘然正想抗議不吃,聽得安若希如此說,頓時豎起耳朵,好奇她夢見他什麽了。

“相公與我說,‘我餓了’。”安若希一邊喂粥一邊道,“我一下就醒了。相公餓了,那哪行呀,我得趕緊來看看。”

薛敘然一口粥噎得,他不止病恹恹的,還在她夢裏是個吃貨?好氣!他初為人夫的形象呢!面子呢!他想說什麽來着?對!他要教訓她,哪能亂做夢!還有,先前想好的那堆規矩呢,也得好好與她說說。

薛敘然在腦子裏複習了一遍規矩,好好醞釀情緒,正待開口,卻發現自己已被塞完了一碗粥。完了,怎地吃得這般快?這氣勢怎麽撐得住。

安若希滿意微笑,放下碗,扯了帕子為他擦嘴:“相公果然餓了。相公快誇我。”

誇你太閑?煩人勁的。薛敘然給了她一個白眼。

安若希沒在意,隻覺得薛敘然這般精神是好了許多。他有精神了,她便開心。

安若希對着薛敘然傻乎乎地笑,薛敘然正待再一個白眼過去,卻警覺屋裏還有丫頭。不行,不能在丫頭面前給安若希不好看,畢竟是剛進門的新婦,若是他顯出看她不起的模樣,日後丫頭們該怠慢她這少夫人了。

薛敘然清了清嗓子,嚴肅臉問安若希:“你吃過了嗎?”一邊問一邊掃了丫頭們一眼。

丫頭們忙回話:“回少爺,少夫人用過飯了。”少爺真是病糊塗了,方才少夫人明明說了睡了午覺,那不是早用過午膳了。

“她們有沒有好好服侍你?”薛敘然又問安若希。

丫頭們趕緊答:“少爺放心,奴婢們一定對少夫人盡心盡力。”

安若希都沒機會說話,隻覺得開心舒暢,一個勁地笑。

傻子似的。

薛敘然又嫌棄她了。

他讓丫頭們下去了,待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他用力白了安若希一眼,心裏方才痛快。

可安若希繼續笑,薛敘然無語了,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麽,盤算了幾句教訓的說辭,均覺得這般開場不夠氣勢,幹脆問:“你帶來的丫頭婆子,都安置好了嗎?”

“都好了。”

“嗯。”薛敘然又沒話了,接下來難道該問問昨晚睡得好不好?哎呀,這新婚之後,大家都聊什麽話題?

“相公。”安若希靠了過來。薛敘然心裏一動,未露聲色,故作冷淡地“嗯”了一聲。她離得近,他聞到了她身上的芳香,淡淡的,柔柔的,頗有些撩人。薛敘然臉有些熱了起來,接着又覺得煩躁,身子沉重心口發悶,這身子骨,連紅個臉都這般不利索。

等等。他臉紅個什麽勁!

“相公。”安若希又喚。

那聲音有些羞怯。

薛敘然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

安若希垂着頭,臉蛋粉嫩。薛敘然移不開目光。

“相公,我就想問問……”

話還未說完,卻聽得外頭丫頭喊:“見過夫人。”

安若希猛地擡頭,對上了薛敘然的眼睛。二人均是驚訝懊惱模樣。

已經來不及再說什麽,薛夫人領着兩個婆子和一個大夫模樣的人匆匆進了來:“敘然,你醒了?”

“嗯。”薛敘然隻得應聲,一邊看了安若希一眼。要問什麽一會兒接着問知道嗎?

安若希退後兩步,給薛夫人騰出位置。她悄悄看了看薛敘然,心裏有些委屈,又不是她讓夫人來的,幹嗎瞪她呀?

薛夫人對安若希安撫地笑了笑:“沒事,莫擔心,讓大夫給他瞧瞧。”

安若希忙施個禮,回個笑容。

薛敘然的手腕被大夫把着,看大夫那臉色想來一會兒說不出什麽好聽話來。薛敘然看了看安若希,不樂意了:“你先回房去吧。”

薛夫人與安若希俱是一愣。

薛敘然又道:“這屋裏全是藥味,又悶得很,你莫要在這兒了,回屋休息去。”

薛夫人聽了,明白兒子的意思,他定是不想讓安若希聽大夫讨論他的病情。這也對,兒媳婦剛進門,莫聽這些的好。于是薛夫人也道:“對的,希兒,你先回去休息。這兒有大夫照看着,敘然沒事的。”

安若希張了張嘴,很想留下來,卻不知說什麽好。她悄悄看了一眼薛敘然,他卻垂眼未瞧她。安若希咬咬唇,點頭答應了,施了禮往外走。

薛敘然瞧着她的背影,用力咳了一聲。

安若希回頭看他。他用力瞪了安若希一眼,眼神示意一會兒大夫走了你再過來知道嗎?剛才想問什麽問題來着,一會兒來了接着問知道嗎?回房去多想幾個話題,見面了好有話說知道嗎?

安若希眨了眨眼睛,複又轉頭走了,走的步子有些沉重,心裏真是憋屈,為什麽趕她走,她明明是他的娘子。趕她就算了,還瞪她,生怕她還來煩他嗎?明明先前對她很好呀,是他堅持讓她嫁過來的,她可沒逼迫過他。

越想越是難過,安若希垂着腦袋回屋自己傷心去了。

安若希在屋裏待了好半天,薛夫人來了。薛夫人對安若希好一頓軟語安慰,這媳婦入門當日兒子病倒,分房而居,累她提心挂念,确是他們薛家對人家不住。薛夫人自覺有些愧疚,送了安若希好些首飾,說了說薛敘然的病情,又請她多體諒,道日後日子長久,莫與薛敘然的臭脾氣計較,若是被他惹惱了,便來告訴她,她這當娘的,定會為兒媳做主的。

安若希聽罷頗有些感動,這要是換了她娘,怕是會來幾場下馬威,鎮一鎮兒媳婦吧。這般一比,安若希又覺薛敘然讨厭,婆婆對她這般好,他當相公的卻隻會瞪她。

安若希賭了氣這一日未再去找薛敘然,夜裏頭打聽了一下,薛敘然這日身子并未大好,大夫說了得再卧床數日,喝藥休息。

第二日是安若希歸寧回娘家的日子,她帶着薛夫人給的一大堆禮,獨自回了安府。

譚氏見得女兒自己一人回來,很是不高興。這女婿大婚之日連個酒都未曾出來給各家賓客們敬一杯,真是太失禮,他們安家的臉面受損,這數日她可是聽到不少風言風語。

譚氏拉着女兒仔細問,可曾圓了房?

安若希有些羞,支支吾吾沒說出什麽來。

譚氏更不高興。直言道這薛公子連圓個房都不行了,他那身子,還能撐幾年?

安若希聽得這話頓時惱了。

譚氏未看安若希臉色,隻當她女兒家不好意思,于是一番教導,無論如何,圓房才是重中之重,這嫁過去了,什麽都是白搭,唯有生下子嗣才能立穩腳跟。薛家的家産最後總得留給薛家子孫,薛敘然一臉短命相,所以還得盡快想辦法懷上孩子。

安若希抿緊嘴不言聲,忍了半日母親的唠叨,聽了一堆母親對薛敘然生病的抱怨,終是忍不住,推說得早點回去了,起身要走。

譚氏板了臉不高興:“這是急什麽?”

“急着回去生娃!”安若希更不高興,甩下一句氣話走了。

回到了薛府,臉色仍不好看,卻聽丫頭來報,說薛敘然醒了,要見她。

安若希趕緊去了。

薛敘然見着她就罵:“怎地回事?有相公沒相公一個樣是不是?嫌棄我病是不是?”

安若希一驚,又是心疼又是心虛,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撲過去,一把将他抱住:“我沒有,不是我說的,全是我娘自己的意思。我沒有嫌棄你生病。你在我心裏,是誰人也比不過的。”

喊完了話想想不對,擡頭一看,薛敘然皺着臉表情微妙。

咦,難道不是知道了她回娘家娘親與她囑咐的那些話?也對,他又沒有順風耳。

“呃……”

“你娘說什麽了?”

安若希老老實實站好,正經臉問:“相公你找我有何吩咐?”

想撇開話題呢?薛敘然冷哼,這招不管用。他養病養這幾天可不是白費的,這會兒精神抖擻,能與娘子鬥法三百回合!這賬一點一點算,哪樣都不錯過!

“你說!今天是什麽日子!”

安若希仔細想想,小心翼翼答:“五月,初三……”她家相公臉色不好看呢。

“是問你這個嗎?”薛敘然更生氣。

安若希張了張嘴,不是問這個嗎?

這呆樣!薛敘然再問:“你去了何處?”

這個好答。“回娘家了。”

“為何回去?”

“這不是,歸寧的日子,得回娘家的呀。”

“你也知道是歸寧!”薛敘然終于聽到自己想聽的了,橫眼一瞪,訓道,“這般日子,不是該我領着你回娘家去的嗎?結果呢,你自己悄悄走了,問過我了嗎?”

安若希愣了愣,把“可是相公你在養病哪知道何時會醒,就算醒了也不宜出門”這話咽了回去。她垂下腦袋,盯着鞋尖。

“知錯了嗎?”

“知道了。”

這換薛敘然一愣,這麽乖?這麽乖讓他如何發揮。

他清清嗓子:“那你說,如何辦?”

“我從家裏帶了好吃的點心,給相公拿一份?”

“稀罕嗎?”

那難道他稀罕跟自己回家?安若希抿抿嘴。她可是知道薛敘然對她母親不喜。

“那罰我搬進來,伺候相公更衣用飯。”安若希想了半天,靈光一閃!

薛敘然一愣,擡眼看她。

安若希擡頭挺胸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娘都跟你說什麽了?”

安若希頓時被戳到,有些洩氣:“她讓我好好服侍相公。”

“是嗎?”薛敘然一臉不信。

安若希辯道:“雖不是這般詞句,但意思是一樣的。”

“那她原話是什麽?”

“啊,她原話是什麽來着?竟想不起來了。反正差不多就是這些吧。”安若希耍無賴。

薛敘然瞪她:“你嫁了我,便是我們薛家人,你莫要再聽你娘親的支使,她心眼不好,我可不想日後要收拾你們的破事。”

安若希不樂意了,再如何,那也是她親娘,雖然她對娘親有些失望,但別人這般看輕她,評價如此低,她很不高興。

“我娘又沒如何,你生氣不能與我一道回門,難不成是覺得沒能監視于我?我是薛家婦,是你薛敘然的娘子,對你自然就是一心一意,但我才剛過門,你便這般中傷我娘,看輕我敵視我娘家,這難道又是為人夫婿當有的态度?”

薛敘然愣了愣,也不高興了:“我說什麽了,說一句你頂十句,你才需檢讨自己的态度!”

“我态度挺好的!你說要見我,我趕緊來了。你問話我趕緊答了,态度如何不好?”

“那你說,你娘親是否嫌棄我病?”

“你病确是事實呀,都病了一輩子了,挑剔什麽別人嫌棄!”

“你看,這是不是我說一句你頂一句!”

“你方才說的是你說一句我頂十句!這會兒自己數出來了吧,沒有十句!”安若希越拌嘴越來勁,就差把腰叉上了。

“你還覺得自己挺機靈是吧?”

“沒有相公聰明。”

“哼,拍馬屁的時候語氣好點,才能顯出誠意。”

“誰人拍馬屁了!我說的是實話!”

薛敘然瞪她!兇巴巴地捧他,這到底是真心誇還是氣話呢!

安若希回瞪回去,她現在氣勢正盛,幹脆一口氣說了:“你身子不好,是事實,我娘親為人鑽營,也确是事實。可我嫁你,不是我娘親想的那樣,我是喜歡你才嫁給你的。你體弱多病,又如何,誰人沒個天災人禍的,說不定還不如你的命長久。你命不長久,又如何,我嫁過來之前也是想過的,我們同年同歲,一般年紀,死的時候,自然也要一般年紀的。”

薛敘然整個人僵住了,他料想過他這娘子許多,但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說話,說這般重的……情話。薛敘然的臉慢慢熱了,感覺心裏似有什麽燃了起來,心跳得快,滾燙滾燙。

他清了清嗓子,再清了清,勉強維持着正常的語氣:“你自己說說,你這話,惡不惡心?”

安若希叉腰了:“哪句惡心!你說!哪句惡心!”

簡直比山野村婦還兇!

薛敘然看着安若希,卻生不出半點嫌棄的心。她兇巴巴的,說話又不文雅,但他竟覺得她發亮的眼睛如此美麗,她兇狠的姿态生氣勃勃,真是招人喜歡。

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沒揭穿對方臉紅了。

安若希暗地裏掐了自己一下,強撐着臉皮道:“相公沒什麽事,那我回房了!”言罷趕緊撤退,走出屋外一拍腦門,哎呀,最重要的事怎麽忘了,應該藉着這勢頭說自己要搬進來跟相公一起住……

安若希猶豫片刻,一咬牙,反正剛才已經失了儀态,這會兒就裝作還有氣勢好了!

安若希邁着大步沖回屋裏,張嘴便喊:“我與你說,我要搬進來,你病了需要……”

“需要人伺候”這話沒說完,因為安若希看到薛敘然已經起了身,正自己着衣,看上去精神頗佳。真是讨厭,那她的理由不能用了?

“搬進來?”薛敘然看着她。

“不行嗎?夫妻就該一屋住的。”安若希被薛敘然的态度惹惱了,“先前是你病倒了,怕打擾你靜養,我才聽婆婆的話,在另一屋暫住的。如今你既是康複了,我就搬回來了。”

快答應!快說好!

結果薛敘然沒言聲,轉身幹別的去了。

安若希被晾一邊,咬咬牙,一跺腳:“就這麽說定了。”然後她轉身跑了。

薛敘然聽得她走了轉過頭來,眼睛透着歡喜的光,哎呀剛才差點沒忍住,讓他說好你搬吧怪不好意思的,她自己下了決心就好。那他就等着好了。對了,日後還能用這事笑話她厚臉皮,這般主動想圓房。

圓房圓房,他的小冊子呢,他要再看看。

可直到了夜裏,薛敘然也沒等到安若希搬進來。他想着再等等,催問多沒面子,可是安若希沒動靜。他覺得還是再等等,不然其實人家正準備呢他一問顯得他多挂念她似的。結果安若希還是沒動靜。

薛敘然不知道,安若希此刻正陷入深深的沮喪中,恨不得将自己埋了。她回了屋越想越覺得丢人,于是一直等着薛敘然發話,隻要他說一句“你不是說要搬嗎?怎麽沒見人?”,那她就趕緊火速搬。可她遣了丫頭打聽,薛敘然一直在屋裏,半點沒問起她。安若希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哀號,沒臉啊沒臉,這要怎麽搬?

這般兩人都拖了一夜,各自屋裏生悶氣,各自困倦,都睡了。

薛敘然起晚了,一夜琢磨沒睡好,第二日近午才醒。一睜眼就見着安若希坐在他的床邊,手裏捧着本書。

薛敘然仔細一瞧,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小冊子!昨晚藏哪兒來着,難道沒收起來,被這悍婦翻到了!

安若希目光不經意一轉,見着薛敘然醒了,頓時大驚失色,差點要把冊子一丢,但又心虛地撐着臉皮假裝沒發生什麽。

兩人腦子裏都飛速轉着,這場面如何處置?

未等二人開口,外頭丫頭喚:“夫人好。”

薛敘然與安若希都跳了起來。薛夫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丫頭捧着食盒。她看到屋裏情景,鎮定地讓丫頭把食盒放下,遣了出去。

薛敘然與安若希全都緊張地看着她。

薛夫人失笑,正想交代幾句後自己也走,卻看到了安若希手上的書。

薛敘然惡人先告狀,道:“啊,娘,我剛醒,怎麽你倆都在?娘子,你手上拿的什麽?從哪兒整的書,怎地帶到我屋裏看來了?回自己屋看去。”

安若希目瞪口呆,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書冊背到身後去,支吾半天擠出一句:“我,我娘塞了一堆東西,我拿過來看看,翻到本冊子,還沒看呢,不知道是什麽。”

薛夫人真是沒眼看,也不想聽了。她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們好好聊,慢慢看。我就是送吃的來,看看敘然的身子。既是無大礙了,那就麻煩希兒照顧他吧。”

安若希忙一口答應。

薛夫人轉身要走,忽又道:“敘然身子好了,希兒你就搬進來吧。兩口子住一個屋才好。”

安若希與薛敘然齊聲應:“好的,好的。”

薛夫人笑了笑,又道:“先吃飯啊。”

“好的,好的。”

薛夫人走了。薛敘然與安若希同時松了口氣,兩個人對視一眼,又臉紅別開了目光,聽得薛夫人在外頭對丫鬟說裏頭少爺少夫人沒叫人就不許進去。

安若希與薛敘然臉更紅了。

兩人站了半天,安若希小小聲道:“這不是我的書。”

“那誰的?”薛敘然耍無賴。

安若希抿抿嘴,不揭穿他。

薛敘然看着她的紅臉蛋,問她:“你餓不餓?”

安若希搖搖頭。

薛敘然又道:“我也不餓,我困了,我要午睡了。”說罷又回床上去了。

安若希愣愣看着他的舉動,不知道要怎麽接話。薛敘然在床上躺好,盯着她看。

安若希還在愣,他睡覺,那她怎麽辦?

薛敘然等半天,惱了,這悍婦,不是特有主意嗎?不是耍橫要搬進來嗎?放完狠話屁都沒幹,現在居然能傻站着!

“你打算站多久呀?”薛敘然吼她。

安若希咬唇,委屈低頭往外走。

薛敘然簡直捶心肝!居然走了!走了!想将她叫住,又覺沒臉。

安若希走了幾步,發現自己手上還拿着那本許多圖畫的羞人冊子,她看看書冊,再回頭看看薛敘然,太可氣了!這家夥藏着這等羞人東西,還裝得道貌岸然的模樣!

安若希把書冊用力往地上一摔,回身朝薛敘然走去,兇巴巴地喊:“我也要午睡!”

薛敘然在床上打了個滾,用被子埋住自己歡喜的表情,嘴裏嘟囔道:“讨人嫌。”

薛敘然豎起耳朵,沒聽到安若希的動靜,生怕她又突然走了,翻過來一探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兩人均覺肌膚發熱,四目相對,又是羞澀又是歡喜。

帳子放下了。

帳裏嘀嘀咕咕各種聲音。

“你會嗎?”

“要不你去把冊子撿回來,我們對照一下?”

誰也沒去撿冊子。

過了不久,帳裏響起輕柔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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