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父母兩玩得樂不思蜀， 女兒的生活卻不太好過。

　　最近喬滿月很苦惱， 每天回來也不聒噪了，雙手托著腮做深沉狀。

　　初壹有些稀奇， 隨即問她。

　　「喬喬， 你怎麼啦？」

　　小姑娘重重歎了口氣， 滿面惆悵。

　　「趙書然好像生氣了，也不和我講話， 每次都板著臉， 一看就我和季小程待在一起就不開心。」

　　「啊……」初壹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那你們不能三個人開心快樂的玩耍嗎？」頓了頓，她出聲道。喬滿月扁扁嘴， 小眉頭皺在了一起。

　　「唉，和你說了也不懂，我們小孩的事情你們大人不清楚。」她擺了擺手，一副不欲與她多談的樣子。

　　初壹：行吧。

　　她卷起袖子去廚房做飯，任由小姑娘依舊陷在她苦惱的『三角戀』中。

　　「但是我和你說哦，季小程是你乾媽的兒子，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欺負他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喬滿月不耐煩的朝她揮手，沉沉歎氣。

　　初壹也懶得管他們這些幼兒園愛恨情愁，倒是想著有段時間沒和程栗見面了， 上次見到她和她家教授， 還是大半個月前了， 為了給他們兒子過生日。

　　對了， 季小程就是他們兒子， 和喬滿月同年同月出生，乖巧安靜，動不動就容易紅眼睛的小男孩。

　　唉。

　　初壹在心裡歎了口氣。

　　覺得兩人的性別似乎有些調換了。

　　週末程栗攜家屬過來做客，季小程乖乖被媽媽牽著，白淨漂亮的小臉，紅色的唇微抿著，看到她，有些羞澀。

　　目光一落到跑過來的喬滿月身上，立即亮了亮，漆黑的眸子似乎燃起了光芒。

　　「滿月！」他出聲叫道，喬滿月熟稔的和他打招呼，手裡抱著的娃娃還捨不得放下。

　　「季程程！」

　　程栗看出自己兒子的雀躍，放了手，讓他同喬滿月一起玩去了，兩個小孩頭抵頭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偶爾還有說話聲傳來。

　　初壹招呼著她和季繁寧，這幾年見面次數多了，也不像之前那麼生疏，逢年過節偶爾還會組局玩兩把牌。

　　寒暄過後，喬安琛同季繁寧在一旁說著話，他們談論的話題初壹和程栗都不感興趣。

　　泡了壺玫瑰花茶，兩人在陽臺上聊著天。

　　「季程程在新學校還適應嗎？我叫喬滿月看著他，應該還好吧？」

　　「挺好的，比以前開心很多，現在每天不用我們叫，都主動背著書包要去上學。」程栗喝了口茶，抿唇笑。

　　「這可多虧了你們滿月兒，那小子可喜歡她了，整天掛在嘴邊就是滿月滿月，你不知道，他爸差點還嫉妒了。」

　　初壹也笑著搖頭，自家這個女兒雖然鬧騰了點，但確實好像招人喜歡，至少身邊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

　　季小程比她隻早了幾天出生，初壹那會和程栗基本同時懷孕的，後來她和她家教授結婚，初壹還去參加了婚禮。

　　來年，兩人同時預產期，住同一個醫院，前後腳生下小孩。

　　喬滿月在上幼兒園之前，就時常同季小程一起玩。

　　因為程栗和她家有一定距離，所以就近找的學校，結果季小程卻一天比一天沉默，甚至開始鬧著不肯去上學。

　　一查才知道，他因為性子安靜，所以經常被班裡的幾個壞同學欺負，老師也疏忽沒有發現。

　　程栗當時氣得火冒三丈，直接衝過去把那幾位家長連同小孩痛駡了一頓，就差當場打人了。

　　那個幼兒園肯定是不能繼續待了，晚上初壹和她通電話，試探問了句要不要轉到喬滿月的學校，畢竟有她這個小霸王在，大概也是沒人敢欺負季小程的。

　　程栗和季繁寧商量過後，同意了，因為那所幼兒園離他們家也不算遠，重點是像初壹說的那樣，有個小夥伴一起照料，也可以放心一點。

　　他們經過之前那件事情，已經不敢隨便把兒子放到一個陌生地方了。

　　就這樣，喬滿月和季小程小朋友成為了同學。

　　晚上初壹和喬安琛做飯，招待他們一家三口，菜色很豐盛，照顧到了每個人。

　　喬滿月和季小程並排坐著，他們碗裡是瘦肉蔬菜粥，熬得軟綿，兩人拿著勺子乖乖吃著。

　　吃了幾口，喬滿月就不知不覺停下動作，眼巴巴望著桌上那盤大蝦。

　　她吸了吸口水。

　　一旁季小程動作也頓住了，順著她目光望過去，停了兩秒，努力地伸長手臂，去夠那盤大蝦。

　　小勺子顫顫地費力伸過去，舀起一隻通紅的蝦在空中搖搖晃晃，被放到喬滿月碗中。

　　他小聲說：「滿月，給你吃。」

　　「謝謝程程哥哥。」喬滿月得了好處，連稱呼都變了，季小程靦腆開心的一笑，手指蹭了蹭碗邊。

　　兩人的小動作大人們都盡收眼底，季繁寧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目光定格在他臉上討好的笑，心裡莫名不是滋味。

　　程栗毫無感覺，大大咧咧夾起一隻蝦給自己兒子。

　　「兒子，你要不要吃蝦，媽媽給你剝。」

　　初壹此刻已經從喬滿月碗裡把她那隻蝦夾過來正在剝殼了，裡頭的肉被她分成小塊，再放過去。

　　喬滿月幾口就塞到嘴裡吃完了，季小程看了看，夾起自己碗裡程栗剛剝好的蝦，又給她。

　　「滿月，你慢點吃，別噎著。」

　　這下，幾位大人都無奈笑了，初壹望著他打趣：「程程，你幹嘛對喬滿月這麼好啊，她在學校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季小程剛搖了搖腦袋，喬滿月已經迫不及待出聲。

　　「我才沒有欺負他！我保護他！誰敢欺負程程我就揍他！」她握起小拳頭凶巴巴地說，逗笑了一堆人，季小程有些羞澀。

　　「我是哥哥，對滿月好是應該的。」

　　「這晚出生幾天還真是佔便宜。」初壹笑眯眯摸了摸兩人的頭，喬滿月沒心沒肺的咧開嘴朝他笑，季小程溫順地彎起了眼睛。

　　-

　　草長鶯飛的三月，幼兒園手工課的作業竟然是做一隻風箏，喬安琛有了上次燈籠教訓，這次提前了幾天開始在網上查教程，買材料，力圖要讓他女兒制霸整個幼兒園。

　　最後那隻栩栩如生的蝴蝶風箏誕生時，初壹都驚豔了一下，喬滿月興奮地抱著風箏，愛不釋手。

　　「爸爸好厲害！風箏好漂亮！」

　　「這是你和爸爸一起做的，喬喬也超厲害！」喬安琛誇她，父女兩互吹完，初壹忍不住開玩笑。

　　「喬安琛，以後萬一你失業了，應該可以在天橋底下支個攤，就賣風箏。」

　　「這主意不錯。」喬安琛望著她開口：「到時候你就在一旁給我收錢。」

　　「然後等喬滿月下班了來接我兩回家吃飯。」

　　說完，兩人都笑了，喬滿月聽到笑聲，仰起頭看著互相對視在笑的父母，也無意識揚開了唇，露出幾顆白白的小牙齒。

　　風箏做好了帶去學校，喬滿月傍晚是雄赳赳氣昂昂回來的，初壹多嘴問了句怎麼樣，小姑娘立刻劈裡啪啦說個不停。

　　什麼壯壯也搶著要和她玩風箏，什麼小胖差點為了她和方方打起來，還有個小同學都哭了，跟老師鬧著自己的爸爸怎麼和喬滿月的爸爸不一樣。

　　因為她爸爸估計是忙，給她做的風箏是用A4紙糊一次性筷子，再加一條尼龍繩，然後在上頭寫上了風箏兩個字。

　　喬滿月小朋友出盡了風頭，心情大好，摸著那隻風箏突然說道：「媽媽，你和爸爸能不能帶我去放風箏，我想看蝴蝶飛上去。」

　　「好啊。」初壹不假思索答應了，原本也早考慮等放假帶她出去玩的，冬天剛過去，小姑娘很久沒出門了。

　　小區附近有個公園，占地面積很大，裡頭綠化設施都做得很好，平日裡去那裡休閒的居民很多。

　　正中間是一大片的草坪，週末有不少出來野餐散步曬太陽的，天氣好的時候，還會有小商販在旁邊賣風箏。

　　初壹和喬安琛帶著喬滿月，她走在中間，一邊牽著一人的手。

　　一家三口的顏值頗高，再加上手裡那隻大風箏，一路走來，倒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喬安琛為了這次的放風箏活動，還提前去樓下練習過，如何把一隻蝴蝶風箏放上天。

　　苦練了好幾個晚上，他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喬滿月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望著不遠處喬安琛高大的身影，目露崇拜。

　　在她小小的世界裡，爸爸就是無所不能的。

　　無所不能的爸爸把風箏放到天上去了，花蝴蝶在風中高高飄著，喬滿月興奮得原地蹦躂，喬安琛放穩之後，把線放到了她手裡，喬滿月更是新奇不已，哇哇哇叫個不停。

　　初壹看得也有些蠢蠢欲動，她雖然小時候也有過放風箏這種活動，可初天沒有喬安琛這麼敬業，壓根就沒有放上去，最後帶著她灰溜溜的回家了。

　　「喬喬，給媽媽也試一下。」初壹眼巴巴的盯著，被喬安琛看了出來，他低頭朝喬滿月說了一句，小姑娘立刻很乖的把線遞了過來。

　　初壹連忙接過，玩了一會過完手癮之後，又把風箏還了回去。

　　綠油油的草地上，天藍得很清澈，微風吹動著樹葉，湖水倒映著光。

　　不遠處，有一家三口在放風箏。

　　男的挺拔英俊，懷裡抱著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旁邊女的穿著一條淺藍色連衣裙站在那裡，溫柔的注視著兩人。

　　他們笑笑鬧鬧著，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

　　又是一年的春節。

　　田婉做了一桌子的菜，從廚房端出來，擦乾淨手之後，一家人圍在桌子前吃飯。

　　燈光是明亮的橘色，莫名溫暖，喬滿月話最多，全程就聽到她一個人嘰裡呱啦說個不停。

　　初壹連她幼兒園班裡的每個同學名字都快記住了。

　　這兩年，從她開始會講話之後，家裡就熱鬧了很多，老人家很喜歡，初壹時間長了，很是頭疼。

　　大家在一邊吃飯一邊聽著她講自己三隻小熊的故事，小姑娘童聲稚語，嗓音響脆，烏溜溜的眼睛靈動轉著，面容白雪可愛。

　　逗得田婉和喬父大笑不止，初壹時不時給她夾著菜，提醒她注意吃飯。

　　今夜的春晚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小姑娘坐不住，在喬安琛懷裡扭來扭去，初壹坐在沙發一旁給她削著水果。

　　突然耳邊傳來砰砰聲，窗外不知何時炸開了一團團的煙花，姹紫嫣紅，五彩斑斕。

　　喬滿月驚呼了起來，愣愣的睜著眼，微張開唇。

　　「爸爸！煙花！」她伸手指著那一處，開始不停的動。

　　「我要去看！」

　　「好，爸爸帶你過去。」喬安琛抱著她走到陽臺上，初壹跟了過去。

　　頭頂漆黑清冷的夜幕之中，此刻被絢麗的色彩佔據，一朵朵煙花不知疲倦般，此起彼伏的綻放，映亮了整個天空。

　　「好漂亮啊…」小姑娘圈著喬安琛脖子，怔怔望著頭頂，瞳孔中帶著驚豔的光芒，她出聲問。

　　「明年還可以看到煙花嗎？」

　　「當然可以。」喬安琛回答，垂眸看了眼旁邊初壹，兩人不約而同蕩起笑意。

　　耳邊砰砰聲還在繼續，璀璨的煙火照亮了彼此的臉龐。

　　大人小孩依偎在一起，影子倒映在地上，交錯重疊，密不可分。

　　零點過去，又是新的一年。

　　喬安琛低頭在初壹額上落下一個吻，伴隨著淺淺祝福聲。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