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船艙裡什麽都沒有。

  從17世紀開始，這條海盜船就開始攔路搶，有記載被搶劫的各種珠寶黃金高達4.5噸之多。而且這並不是個傳說，從散落在通道裡的各種珠寶就能看出，最起碼曾經這條船上存在過這麽多東西。

  可東西都去哪裡了？

  在貨艙裡探索了一番，甚至連每一塊木板都用求生刀挨個敲打，但還是一點線索都沒發現。似乎這4.5頓寶藏憑空蒸發了一般。在倉庫最角落，找到了幾個還沒腐爛的木頭箱子，應該是以前用來放珠寶的。

  李歡不死心，根據小飛繪製出來的地圖，一間一間船艙尋找。

  維達號的確保存良好，連很多房門都沒有腐爛。當李歡一間一間尋找過去的時候，卻只是發現了一些已經腐朽的金屬和瓷器碎片。李歡繼續朝著上層探索。

  不過事實又讓他再一次失望，除了一些被海水泡得發藍的人骨，就連船樓上的船長室也毫無收獲。

  這裡的東西，就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總不能是遇到風暴，知道要沉船，抱著黃金一箱一箱朝海裡扔吧？

  沒有財寶，沒有艾達他們尋找的文件，黑盒子的線索更是連鬼影子都看不見。

  不過，也不算是全無收獲，剛剛自己沿路撿破爛，十幾件首飾，好幾顆沒有打磨裝飾的寶石，一些零零散散的金幣，雖然比不上那4.5噸財寶，但好歹也是錢，畢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看看時間，折騰了半天已經到了下午五點，正要遊出船艙返回水面的時候，李歡忽然被艦炮口的一個大眼睛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小丸子的大腦袋頂在艦炮口，它不敢再走進這條船，隻好在入口觀望。

  被嚇了一跳的李歡連接上精神力笑罵：“你是要嚇死我嗎？”

  小丸子眼睛一轉，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一條腕足小心地從艦炮口伸進來，沿著船舷頂部摸索，沒過多久，就給李歡拉下來幾個木桶放在他的身前。它是真的討厭這條船，拉下來了木桶之後，腕足好像觸電一樣就縮了回去。

  李歡正在詫異，那幾個被拉下來的木桶忽然漂了上去……

  他下意識一把抓住，這三木桶竟然有浮力！
  五百多年在海水裡泡著，竟然還有浮力！說明裡裡外外被密封得非常好！
  進入艦炮口時候，所有人都在注意“打撈”，而沒有注意到浮在頂上的東西。小丸子在外面看了好久，大概是知道李歡在找什麽東西，索性將這幾個木桶拉到他的面前。很顯然，這三個木桶中應該盛放著非常重要的東西，否則不會做這麽嚴密的密封。將三個木桶推出艦炮口，任由三個木桶上浮，再一次撫摸了一下小丸子的大頭之後，李歡浮出了水面。小丸子咕嚕咕嚕吐了幾個泡泡，蜷縮起身體來，射出一股水流，也消失在了野性察覺的雷達屏幕中。

  經過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水下作業，李歡和那三個木桶被拉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頭頂上一陣發涼，抬頭一看，船舷上十幾個人正拿著香檳搖晃，噴在自己身上的是香檳酒液。

  在西高止山脈的時候，他們和李歡其實已經就有了第一段緣分，其中一個成員被李歡從文物販子手裡救了出來。第二次，又是將艾達從邦哥拉薩摩的反.政府武裝手裡救了出來。他們之中很多人其實早就知道李歡，但始終不信這個人能神成這樣。

  直到今天，大家相信了。

  不過這個很牛逼的人，剛剛一上船就被艾達打劫了一枚金幣。本來進入他手裡的東西，他是死都不願意拿出來的。可是火炮這個東西在歷史上很容易混淆，為了進一步確認船隻身份，隻好勉強掏了一枚金幣出來。

  “皇家玫瑰！”艾達接那枚金幣辨認一陣，立刻興奮的喊道：“這是第一批皇家玫瑰沒錯，這是維達號！歷史上只有維達號有官方鑄造的皇家玫瑰金幣！”

  大約是17世紀初至18世紀末金本位後，歐洲各國的主幣都為金幣，且名稱統一。不過法國和德意志地區的貨幣長期處於混亂狀態，各代國王、君主、各個邦國所鑄的錢幣成色都不穩定，在各個國家和不同城市的兌換率也有不一樣的現象，且受金銀銅比價的影響。所以在那個時期，大宗的官方交易，統一使用當時最強大的日不落帝國官方金幣“皇家玫瑰”來交易。

  維達號在被搶劫之前是國家所有，所以它裝載了大批新鑄造的金幣，被搶劫之後，皇家玫瑰就改變了外形。這是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因為南非無論是在被法國人還是英國人統治的時期，都開采出了大量的黃金和鑽石，直接在當地鑄造貨幣，運回本國。

  最終確認了船隻身份，貨輪上人人興奮不已，搬出了大批裝備，準備下水。

  說實在的，李歡有時候真的佩服這幫富二代，不為錢不為名，自己掏錢滿世界幫人家考古。就算發掘出來的東西，也大多數是原地捐獻——所以那枚金幣能不能還給我？
  船開了洞，就不需要李歡再下水了。NGO最有經驗潛水員抱著重物下水，用鋼纜將貨輪和殘骸連接在一起，普通潛水員就能順著鋼纜下水進入船體，有鋼纜連接，就不用怕洋流，更多掌握了基本潛水技能的潛水員，就可以順著這根鋼纜進入船體，進行更細致的搜索。

  李歡沒有再下水，沒找到黑匣子的線索，這三個木桶就成了最大的收獲，他正和NGO的工作人員一起研究那三個木桶——他研究的方式就是用求生刀敲打木桶，艾達等工作人員看的心驚膽戰，幾次提醒他不要衝動，千萬不要一刀插進去。這東西，最好運回國去用X光檢驗。

  “我撈起來的，我還不能看看啊。”李歡有點鬱悶。

  “不是不能看，是現在還沒有打開的條件。”艾達笑著解釋：“你是發現人，按照海洋法，這裡是公海，你甚至有所有權，但這是歷史，我們盡量不要損壞，你說呢？”

  “就是。這是歷史。”韓東也在一邊幫腔：“你懂歷史嗎？”

  “滾！”李歡怒目圓睜，隨即軟下來，反正木桶總要打開，黑匣子的秘密如果在裡面，總是跑不掉：“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吃飯去還不行麽？”

  “呵呵，各位同僚，咱們的大功臣餓了！”艾達一拍手：“開飯！”

  “打開桶的時候，我一定要在場啊。”李歡念念不忘。

  ……

  今天的工作進度不錯，晚上7點左右，已經下水了三批潛水員。

  寶藏和文件雖然沒有找到，但從船上打撈出來的那個年的物件還是很具有文物價值的。

  李歡問艾達：“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港？”

  “兩天后。”

  李歡想了想說：“明天我還想下去看一下。”
  “哎，你剛剛弄那些東西，分我一點？”韓東忽然眼珠一轉，捅了捅李歡說：“不要大的，小的就行……”

  “分個屁……滾，你女朋友還沒收了我一枚金幣呢，我跟你算了麽？”李歡怒目圓睜：“有想法，明天自己下水去撈去！”

  “去就去……”韓東不樂意地撇嘴，目光轉向小心翼翼吃飯的凱文：“你會不會潛水？明天跟我一起下水去，沒找到真東西之前不準上來！”

  “兩位大哥，我是真不會潛水，我是在陸地上跑的……”凱文放下杓子，小心翼翼地提議：“你們找克萊夫曼呀。你們能不能放過我？我已經深刻反省了以前我做的錯事。等回港之後，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馬上就買機票回家，找份正正經經的工作。”

  李歡和太平洋巨型章魚搏鬥，到最後還收成了寵物，這一幕已經超出他的理解了。鬣狗能活這麽久，除了他個人能力比較強悍之外，腦子也不笨。

  “對了，說道克萊夫曼，我剛剛就沒看到人了。”李歡忽然意識道。

  轟！轟！
  李歡話還沒說完，忽然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然後就是金屬扭曲斷裂的聲音。就連船身都微微朝旁邊傾了一下。緊接著，一股機油和柴油的味道彌漫了整個船艙。透過船艙玻璃，船身一側外面微微發紅，顯然是船隻內部發生了爆炸！船上一片驚慌失措，NGO的青年男女爭先恐後地衝出餐廳，盤子碟子在地下摔了一地。

  李歡和韓東對視一眼，相繼衝出餐廳。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兩人跑到甲板側舷，果然，船只動力艙那裡被炸出了一個大洞，熊熊的火焰正在燃燒，在夜幕的大海中央，顯得格外刺眼。

  “怎麽回事？”艾達也從甲板水下指揮中心衝出來。

  “動力艙爆炸了。”韓東大怒：“不用說了，是克萊夫曼那個傻逼乾的！我去抓他！”

  說完，轉身要朝機艙下跑，還沒走出兩步讓李歡一把拖回來了。

  “你找到他有什麽用？趕緊組織人上救生艇！”
  轟！
  又是一聲爆炸，這次的爆炸更猛烈，除了李歡之外，站在甲板上的人幾乎都是一個踉蹌，更有不少人跌倒。船隻後面動力艙裡儲存了油料，多半是火焰引起的殉爆。剛剛還僅僅在船舷高度的火焰，一下躥到了船樓駕駛台的高度。船上刺耳的警報聲拉下，船長已經下達了棄船命令。

  “趕緊！組織人全部上救生艇！”李歡大聲喊。

  他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潛水衣，估計才剛剛從水裡上來的年輕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救，救生艇沒了！搖臂上有個便條！”

  李歡一把抓過便條，一看之下氣的破口大罵，果然，船是克萊夫曼的，大意是炸船不是他的本意，但李歡和韓東兩人得罪了亞歷山大，他只是按照命令形式破壞了動力部，通知了戴比爾斯的雇傭兵來接收發現成果。

  “去漁船！”李歡把紙條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