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誰派你來刺殺的？”貝拉米走進警衛室，單刀直入的說。

  “美國人？英國人？怎麽，男人不行，換女人來了？”美智子吃吃地笑，在她眼裡，男人和女人其實都差不多，這個世界上還真沒多少人能從一個訓練有素的忍著煉氣士嘴裡套出東西來。

  “你是忍者？”貝拉米微微一愣，隨即淡淡笑道：“我曾經跟你那些老祖宗打過交道，不過和那些宗師比起來，你還是太嫩了，我隻給你一分鍾時間，說出我想知道的。”

  “大言不慚……”美智子不屑地說道：“我沒什麽可說的，要麽放了我，要麽殺了我。”

  在貝拉米生活的時候，日國正好是忍者爆發的時代，所以她知道忍者並不奇怪。而日國海盜當時也活躍過一陣，貝拉米甚至還曾經和幾個忍者交過手。

  “還有三十秒。”貝拉米根本懶得回答她的問題。

  自從她跟著李歡出來之後，就兩個目的，一個是回到自己的家鄉看看，李歡承諾一個月之內就帶她回去，所以這個願望算滿足了。第二個，則是好好懺悔和贖罪。所以，貝拉米現在看不得任何濫殺無辜的起欺凌弱小的行為，她是真正見過血的，而且信奉以殺止殺。

  “你既然知道我是忍者，那你就知道，從我嘴裡問不出什麽。我們忍者修行的就是忍耐之術。”美智子冷冷地說道：“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我尊重你的選擇。”貝拉米淡淡地點頭。

  她不再發問，小巧的紅唇裡蹦出幾個玄奧的單詞，接著，好像詩篇一樣的長長吟誦開始。這些語調非常古怪，不像英語，甚至不像更古老的拉丁語，而是一種更古老的，甚至都沒有記載的語言。隨著她的吟誦，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一些晦澀的波動，然後，一個淡淡的虛影在空氣中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拿著鐮刀的虛影。

  美智子一開始的時候臉上帶著嘲諷，等到那個淡淡的虛影浮現出來，她終於大驚，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不，你是女巫！這不是真的！你們應該早就被滅絕了！靈魂類的法術已經被全世界禁止了！”

  “哦，或許我是最後一個？也說不定。”貝拉米揮揮手，那個虛影朝著美智子飄了過去。

  “不，你不能這麽做！你不……”美智子大聲慘叫，但聲音卻戛然而止。

  貝拉米召喚出來的虛影，直接從美智子的身體裡抽出了一個淡淡的虛影來，跟美智子的樣子一模一樣！這就曾經讓全世界都為之戰栗的靈魂法術，也是導致了歐洲魔女狩獵的起源。它幾乎沒有辦法可以防禦，防不勝防！
  在那個年代，靈魂是一個很玄奧的說法，不過科學發展到今天，靈魂已經可以依據具體的科學現象解釋了——比如使用精確的原子稱可以知道，人在腦電波停止的一瞬間，重量就會消失21克，很多科學家認為這就是靈魂的重量。

  當然，很多科學家對靈魂的存在是持否定的態度的，然而畢竟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嘛，對於其存在也是一個謎。不過如果真有靈魂，那麽靈魂肯定高於物質，那是人精神和意志的投影。

  美智子的靈魂被抽取出來之後，被鐮刀橫著切割了十幾刀，接著，又被那個虛影放回了自己的身體。

  靈魂附體的那一瞬間，美智子好像承受了無法想象的痛苦，整個眼球充血都快爆出來了。她的手指抓在水泥地上，指甲已經翻開，張著嘴，想叫卻叫不出聲音。

  “你有什麽想告訴我的？”貝拉米的語氣還是很平淡，對於從中世紀廝殺過來的她來說，這些東西看的太多了：“或者，我再把你的靈魂抽取一遍？”

  ……

  十分鍾之後，貝拉米打開警衛室的大門走出來。

  “嗯，是一個叫做神道教的教派讓她來的。原因是陳國棟和英國人的生意衝突，不過那個英國人叫什麽，她也不知道。對了，她的上級叫做大野真武，她想告訴我的就這麽多。”貝拉米認真地說道：“好了，沒事的話，我要回去工作了，明天我還要提修改意見呢。”

  “真問出來了？謝晉一臉錯愕。

  “神道教是什麽？”作為半路出家的人，李歡對此一竅不通。

  “那是日國的一個教派。”謝主任解釋道。

  神道教簡稱神道，是日國民族和琉球族的本土宗教，分為大和神道和琉球神道。大和神道最初以自然崇拜為主，起源於本州島和四國島本地的崇神傳統，屬於泛靈多神信仰（精靈崇拜），視自然界各種動植物為神祇。琉球神道起源於琉球群島，以龍宮信仰、禦嶽信仰為主。

  神道教起初沒有正式的名稱，一直到了公元5至8世紀，佛教經朝鮮傳入日國，漸漸在當時的日國擴張開來，為了與“佛法”一詞分庭抗禮，於是便創造了“神道”一詞來區分日國固有的“神道”，與從外國傳入的“佛法”。

  “是英國人和日國人乾的？這是要挑起戰爭嗎？”陳老聽完之後大怒，轉頭看向謝主任：“這事兒不能就這麽完了，你們必須拿個章程出來！”

  “這有點麻煩，涉及到國際紛爭，而且不是對方政府機構授意……”謝主任有些為難，掏出電話道，“我向陳經理匯報一下，看看他有什麽意見。”

  “我來和他說。”電話還沒接通，就讓陳老一把搶過來了，電話接通，老爺子打開了揚聲器，說出事情的原委。

  陳主任聽完，也有些生氣，哼了一聲道：“他們真當我們紅海貿易是擺設麽？我會親自處理。”

  ……

  日國伽倻山，神道教教場。

  現在，面色鐵青的大野真武正在和一個長老對峙，大廳裡的弟子們不敢隨意開口說話，生怕一個不對，大野真武遷怒到自己身上。

  神道教雖然曾經光輝過，但如今已經是一個三流教派了。一沒信仰，二沒地位，除了有點值得誇耀的歷史之外，剩下用來凝聚人心的只有一個字，錢。可以這麽說，大部分加入神道教的煉氣士，都是看在錢的份上。

  靠錢凝聚起來的隊伍，不是這麽好帶的，大野真武的權威也日益受到挑戰。

  最起碼，神道教內部有很多老人都對大野真武的這次的行動頗有意見。

  “真武先生，你不經過教派內部討論，就擅自派出美智子刺殺它國高級軍官，有想過這麽做的後果沒有？我覺得，你不再適合擔任教主這個職位了。”這是一位長老，和大野真武修為同樣，達到了煉氣七層的。老者質問道：“你不是說計劃萬無一失嗎？美智子為什麽死了？”

  “人，都有失手的時候，為教派而死，那是她的光榮。”大野真武額頭上冒起兩條青筋。

  長老冷笑：“你身為教主，自然有權做這個決定，但是，你的決定已經威脅到了我們神道教的生存！”

  說完，他啪的一聲扔出了一封信函，信函封面的印刷字體，是紅海貿易的標識。

  “看看，這是昨天釘在我們神社大門上的東西，看看你的決策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紅海貿易有什麽能力，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名長老一臉怒意：“人家要碾死我們，就跟踩死螞蟻一樣。美智子的屍體，今天早上已經通過飛機運回來了，她的意識海已經碎裂，是被拷打靈魂的傷害造成的……”

  “你想說什麽？”大野真武眼角跳動。

  意識海碎裂，那就是靈魂受到了重傷。也就是說，中國煉氣士很可能掌握了已經滅絕的靈魂一類的法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美智子不管受過什麽訓練，肯定已經將她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在靈魂拷問面前，沒有秘密。所以中世紀的歐洲教廷才會本著寧殺錯勿放過的精神，寧可頂著愚昧的罵名，也要大肆搜捕擅長靈魂法術的魔女。

  當然，美智子並不是貝拉米殺死的，而是自己選擇了自殺。

  長老憤然道：“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平複紅海貿易公司的怒火。”

  陳經理雖然很忙，但他還是百忙之中親自寫了一封信，用詞之激烈——千言萬語匯聚成了幾句話，神道教立刻停止刺殺行動，並且交出責任人，不然等老子緩過手來了，你們都他媽得死！
  全身世界的煉氣士都知道，中國的紅海貿易公司是不講道理的。

  “平息他們的怒火？”大野真武忽然冷笑一聲：“長老，你不知道紅海貿易公司的做事風格麽？”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們只要顯出足夠的誠意，並且交出罪魁禍首，未嘗沒有緩轉的余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長老說完伸出手來：“交出你的教主戒指吧，大野真武，你差點把我們神道教推向滅亡的境地，只有把你交去紅海貿易，平息了他們的怒氣，才能保證我們的基業。”

  “愚昧啊愚昧！”大野真武哈哈大笑：“你以為把我交出去，紅海貿易就能放過你們？你們錯了，你們依然會被趕盡殺絕！”

  “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我隻好親自動手了！”那長老冷哼一聲，如果不把大野真武抓起來送到紅海貿易去俯首認罪，可能神道教真的完了。

  想到這裡，他衣袖無風自動，一股龐大純粹的靈氣射流激射而出，竟是向大野真武發起了進攻。

  不過，這位長老也算是講究規矩，第一招只是威懾性，並沒有瞄準大野真武的腦袋。大野真武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根本連頭都沒有偏一下。靈氣射流從他的腦袋旁邊射過，只聽“噗”一聲輕響，他背後的木質隔斷被射出一個圓圓的小孔。

  “既然是你先動手，那就別怪我了。”大野真武冷笑一聲：“你不是想要教主戒指麽……我來告訴你，教主的戒指為什麽這麽重要。”

  說完，大野真武凌空虛畫出了一個陣法打入戒指裡，那枚傳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戒指，忽然閃過一陣晦澀的光芒。隨著光芒的閃動，在場的每個人心裡忽然感覺到一種極為血腥的違和，就好像被一隻野獸盯上了一般。

  “你幹了什麽……”

  長老話音未落，猛然間，一隻長約三米的白毛生物從大野真武的身後的隔間撲出，它白色閃電一樣撞碎了隔間門，精準地一口咬中了長老的脖子。只聽哢嚓一聲脆響，神道教唯一一個能和大野真武打成平手的長老，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護教神獸！”有人驚呼。

  “這就是教主戒指最大的用處了！哈哈哈哈哈！想要我交出教主的位置，做夢！”大野真武狂笑：“它的戰鬥力同等於一個九階的煉氣士！”

  說完，他狂笑著看著正堂裡的煉氣士們：“你們，還有誰對我的決定有質疑的？這裡是我們日國的地盤，我不相信紅海貿易敢對我們則麽樣！我不相信他們敢大張旗鼓的發起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煉氣士戰爭，率先挑起戰爭！”

  大野真武義正言辭的說，仿佛徹底忘記了，是他先派人進行刺殺行動，他才是挑釁的一方。

  當然，大野真武最大的倚仗，還是那隻護教神獸，大家都知道它的存在，不過它大多數時間都懶懶地趴著曬太陽，遇上了來神社參拜的小朋友摸摸它的白毛，它也不生氣，一幅老好人的樣子。甚至很多弟子都把它看成了一個吉祥物，除了吃的特別多，活的特別久，體型特別大之外，好像跟一隻寵物狗沒什麽區別。

  誰也沒有料到，它的真實戰鬥力竟然這麽強！
  煉氣七層的長老，竟然不是它的一合之敵！
  “我等遵從教主的命令！”弟子們在這種高壓下，隻好附和。

  大野真武狂笑中，血腥味彌漫了整個神道教正堂，神道教最後一個有良知的長老死去，誰也沒辦法阻止他的野心了。不過大野真武卻沒發現，那隻“護教神獸”的眼睛裡竟然對他露出了深深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