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歡打了個電話回家告訴爹媽，說自己為了找合適的房子在外面過夜，就不回家了。

  他今天晚上就要見見這個房子裡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南山是山城的四大肺葉之一，森林覆蓋程度令人發指。現在已經入夏，在白天的時候，如織的遊人喜歡到山上來避暑，從南山一號經過的人車絡繹不絕。可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山上就變了另外一番風景。當遊人褪去，如濤的樹林搖曳，再沒有了遊人的嘈雜聲。

  李歡站在主樓外面的山崖邊上，朝下看，放眼所到之處，處處葉綠，遍地陰涼。在經過了一天烈日的炙烤之後，樹木在陰涼的晚風之中恢復了生氣勃勃的雄姿，林間植物在幽深處茂密生長，無數藤蔓填補了綠色的空白。

  在山腳下，是滾滾的長江水，映著天色變得有些深黑色，再遠處，山城已經是一片華燈初上。江岸兩畔的景色如畫，各種霓虹燈閃爍，一片美不勝收。

  還微微帶著燥熱的晚風從耳邊刮過，李歡不禁感歎，這的確是一個好地方。

  以後揚帆一號太熱的時候，還可以來這裡避暑——不過在這之前，必須搞清楚這裡面有什麽“不乾淨”，宋庭不是一個蠢蛋，他說有古怪必定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東西。

  晚上九點左右，李歡看夠了夜景回到主樓三層，這就是宋庭說的“不乾淨”的樓層。雖然這裡有人定時打掃，但是長期以來都沒有人住。沒有人住的房子就沒有人氣，如果有什麽“不乾淨”，那麽長期沒有人氣，更是會助長“不乾淨”東西的囂張氣焰。

  反正李歡覺得自己要定了這個地方，索性就在落地窗口的位置席地而睡，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麽鬼東西。還好，宋庭雖然不敢來住，但平時的電器維護都是非常認真的，李歡打開空調和室內燈，看著窗外的景色，再次感歎，這麽好的地方，就因為一個“不乾淨”的玩意放棄，實在太可惜。別說自己是煉氣士了，就算不是煉氣士，如果有這麽好的地方當家，那也絕對死扛到底。

  大不了就是見鬼嘛，鬼有什麽可怕，那時候自己可是窮鬼，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窮鬼更可怕的東西了。

  想到這裡，李歡把自己的都逗笑了。

  想自己在兩年多之前，還是一個惶惶不可終日，根本看不見未來年輕人。在小飛附身這短短兩年時間裡，自己有了愛人，有了紅顏知己，財富更是呈指數性增長，甚至走到了國家大佬的眼中，這一切，都還是拜小飛所賜。

  如果自己沒有這套系統的話，那會怎麽樣？李歡不敢想，大概會像很多人一樣，庸庸碌碌過一輩子吧……李歡正想著，忽然之間，意識海裡踹來一陣古怪的波動，天花板上掛著的照明燈也開始好像電壓不穩那樣，一明一暗。李歡這等新世紀青年是從小看香港恐怖電影長大的，電視裡如果出現電燈一明一暗，那妥妥的是鬧鬼，沒跑。

  普通人這個時候應該按流程先大聲尖叫，然後狼狽潰逃。

  但李歡不是普通人，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啊。

  看到電燈明滅，他立刻展開了自己的精神力。現如今李歡的精神力如果展開，可以覆蓋方圓數公裡的距離。展開精神力之後，李歡手上又凝聚起一個靈氣團，等下要是看到什麽不對勁，如果“對方”能好言商量則罷了，如果不能商量，那就來一個靈氣衝擊。

  靈氣衝擊如果不行，那說不得就得上巫毒教的手段了。

  精神力展開之後，李歡先從外圍開始搜索，慢慢一圈一圈縮小范圍，免得主樓裡的東西跑了。在搜索到引樓的時候，他果然找到了不對勁。在引樓之中，飄蕩著一個幾乎破碎的靈魂，意識也十分模糊。不過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個靈魂雖然有些破碎，但竟然不用精神力就能看到。而且仔細傾聽的話，似乎還能聽到它嘴裡的碎碎念。

  換一種說法，如果是個宋庭那樣的普通人，是可以直接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也能聽到這個影子說話，這是妥妥的鬧鬼。不過煉氣士看世界的方式不同，這個破碎的靈魂和它的低語讓李歡來了興趣。他循著精神力的定位來到引樓，果不其然，一團幾乎能目視的東西不停在引樓的大廳裡遊蕩。

  月色透過引樓的玻璃天穹落在大廳之中，一個幽幽的影子在碎碎念，活生生的恐怖片現場。

  “這大概就是捉弄宋老的東西吧？”李歡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破碎的靈魂飄蕩。

  它似乎沒有感覺到李歡的存在，而是一直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線飄蕩。每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嘴裡就會念兩句什麽。不過它的靈魂幾乎破碎，低語也盡是含糊不清，所以李歡完全聽不懂它在說什麽。可是李歡能確定，就憑這個東西，是不可能把人搬到花園裡去睡的。

  影子模模糊糊地飄蕩了好一陣，最終，好像是李歡擋在了它行進的路線上，它這才在李歡面前停了下來。這時，李歡的意識海裡又波動了一下，李歡知道，這代表自己面前的破碎靈魂在打量自己，甚至想要附身。

  附身這個東西，在煉氣士看來其實就跟民間的鬼上身差不多，不過解釋得更加科學一些。人死後是有靈魂和意識的存在，如果一個生命在生前有很大的執念，或者是被抽取了靈魂之後又故意被放逐，就好像非洲天坑裡那些靈魂一樣，那麽它就會存在很久很久。

  以李歡的能力，再來八百靈魂也侵佔不了他的意識。看著破碎靈魂不斷嘗試侵染自己的意識，李歡反應過來了，它這麽做，純粹是因為下意識，隻自己擋住了它前進的路。

  李歡讓開了擋在它身前的路，看看它還想去哪裡，要去幹什麽。

  但李歡同時也非常奇怪，按照這個破碎靈魂的意識強度，就算是個普通人，也完全可以抵抗得了啊！
  這個破碎靈魂朝著主樓的方向飄去，李歡沉吟一下，跟著它朝前走。

  它飄蕩得很慢，李歡也耐著性子跟著它，從引樓到主樓，破碎靈魂一路飄蕩，最終來到了主樓三層的臥室之中，站在一個地方不動了，開始碎碎念。

  看到這裡，李歡把宋庭為什麽總是睡在庭院的謎題給解開了。

  這間房間正好是宋庭以前的臥室，如果自己猜的沒錯，破碎靈魂站的地方，還是以前宋庭放床的地方。晚上宋庭進入夢鄉之後，這個破碎靈魂就按照既定路線自己飄蕩，最後飄蕩到了宋庭的床邊，這才機緣巧合之下附了身。這個靈魂實在太破碎了，李歡甚至感覺自己稍微一個靈氣波動，它就會被衝得支離破碎，所以就算是面對普通人，也只能在對方睡夢之中，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時候附身。

  但它究竟想幹什麽呢？

  李歡沉吟了一下，對付靈魂，巫毒教的東西有一整套，李歡甩出一條精神力絲線跟那個破碎靈魂連接在一起，主動讀取了它的意識。

  然後李歡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樣子。

  它不僅沒有任何惡意，而且還是好意一片，只不過用錯了時間。

  這個小莊園始建1891年，主人是一位遊歷各國的探險家，遊歷到中國的時候，愛上了當地的一位女孩，兩人共墜愛河之後，探險家決定在這裡安家落戶。這棟莊園在傳承了將近百年之後，遇到了一次浩劫，那是在二戰時期著名的“大轟炸”。在那個時期，這棟莊園的第三代傳人，也就是這個破碎的靈魂，是一個非常著名的醫生，他眼看生靈塗炭，愣是將自己的莊園改成了醫院，在那個時候，南山路上還有不少領事館，所以飛機也不太敢來這裡轟炸。

  那個時期，這棟莊園就好像地獄之中的伊甸園，主人絲毫不計回報地幫助傷者，挽救了數千條鮮活的生命！李歡讀取到這個部分的時候，不禁肅然起敬，這是一位義士啊！但李歡心裡同時也有了疑惑，這種道德高潔的義士，如果放在神話世界裡那是要封神的，在那個時期不計回報地幫助傷者治病救人，按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來看，他造的浮屠塔能直升西方極樂。

  為什麽變成了一個破碎的靈魂，還天天附身把人朝著花園裡帶呢？
  李歡接著朝下看。

  原來這位義士太相信人的道德了，在他收留的病人之中，有軍官將領，有普通市民，有販夫走卒，同樣也有一些齷齪小人。一些齷齪小人發現被懸賞的將領之後，悄悄出去告密，結果這位醫生被抓，受到了嚴刑拷問，為了問出那些高價值目標人物，特務甚至開始使用非常規的手段，抽取了他的靈魂。

  最終，這位義士慘死，好在抽取他靈魂的那個人也是半吊子，只能把靈魂打個支離破碎，不能完全消滅，他憑著一股執念，愣是挺到了今天。而他在臨時之前的執念就是通知所有人離開，這個莊園已經不安全了。

  而他為什麽在引樓和主樓裡不斷徘徊，還不斷低聲細語，那就是因為他在模仿生前的時候，照顧每一個病人的模樣。當時在引樓和主樓裡幾乎擺滿了病床，每天巡房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義士！真是一位義士！”李歡肅然起敬，嘗試用精神力跟它溝通：“您可以放心，現在軸心國已經被打敗，納粹主義和軍國主義如果再敢冒頭，那就是全人類的敵人。您在這裡已經徘徊了這麽多年，現在我們已經國富民強，沒有誰敢來打我們的主意了。”

  那靈魂已經支離破碎，又哪裡能聽懂李歡說的話呢？

  李歡想了想說道：“我試試看，能不能幫您修補好靈魂，也不枉您為茫茫眾生做的貢獻。”

  李歡在小飛的資料庫裡翻找，找了半天，果不其然讓他找到了一個修補靈魂的方法。小飛的資料庫幾乎存儲了所有巫毒教的法術，在巫毒教最強盛的時候，巫毒教的大能除了能傷害靈魂，還能修補靈魂，這是全世界獨一家的。

  不過隨著時間的逝去，這個世界上最後掌握這門法術的，也只有李歡了。

  李歡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這個法術，其實懂得了其中的道理，難度不高。巫毒教的大能們認為，靈魂跟肉體一樣，只是形態不同，也有自愈的能力，只要給足了養分，就好像傷口愈合一樣，靈魂也會愈合。不過愈合傷口需要的是營養，而愈合靈魂需要的是精神力——當然，靈魂一旦被徹底打散那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而且，愈合靈魂這種事情，也是有一定失敗概率的。

  李歡通讀了這個法術之後，感覺自己可以嘗試一下。

  反正他的精神力十分強悍，給這麽一位義士嘗試治療一下又有什麽不妥呢？李歡打定主意之後，一股精神力輸入了破碎靈魂之間，按照巫毒教法術描述的，小心地用精神力來拚湊和填補破碎靈魂之間的空隙。這需要極高的精神力強度和極其精細的操控能力，而且還是一個水磨的時間活兒。

  過了一個小時，李歡才堪堪修補好了一隻手臂。

  不過讓他驚喜的是，靈魂真的有愈合的能力，就是極其消耗精神力——按照修補好一隻手臂，李歡的精神力已經空了五分之一來算，要修補好全身，那將是一個大工程。李歡看了看落地窗外，夜色已經深沉，反正今天晚上沒其他事情乾，就來幫助這位義士修補靈魂吧……

  經過一個晚上李歡鍥而不舍的努力，到了第二天一早太陽出來的時候，他修整好了一條腿一隻手，按照這個進度，算上恢復精神力的時間，一個星期就能完工。

  眼看太陽出來，破碎的靈魂漸漸變淡，李歡嚴肅地說道：“放心，我一定把您修補完整……從此以後，咱們就是一個屋簷下的同住的人，我叫李歡，還請多關照！”

  靈魂閃爍了一下，似乎聽懂了李歡的話。

  ……

  李歡覺得這一晚上還是有收獲的，他和靈魂打招呼道別之後，直接開車回家，時間正好是接上陳雪和菲奧娜去學校的時間。趕著進門吃了兩個老媽做的包子之後，李歡將陳雪和菲奧娜帶到學校，又給黃教授打了個電話：“黃教授，麻煩您聯系一下宋老。”

  “李歡啊！哎，昨天我一直在擔心你，你沒事就好了！”黃教授在電話裡聽到李歡的聲音之後如釋重負。

  “沒事，我有什麽事，我還有一個特別發現呢！”李歡笑道。

  “好，沒事就好，我和老宋在學校，今天我們有一堂公開課，你不如過來吧，我在歷史系辦公室。”黃教授說道。

  “我剛剛送完小雪他們，就在山城大學呢，那我現在就過來。”李歡掛了電話。

  李歡直接去了歷史系辦公室，黃教授和宋庭正在聊天。

  看到李歡過來，宋庭主動站起身來：“小歡，這件事情真是太抱歉了，昨天老黃說了我一晚上，我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

  “沒事，托你們的福，不禁沒事，還有驚喜呢。”李歡淡淡一笑。

  “快跟我們說說，你真是去哪裡都有驚喜。”黃教授眉毛一挑，看了看宋庭：“不用避著老宋，他是領特殊津貼的人，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他心裡清楚得很。”

  李歡在以前救下黃教授父子的時候，黃教授就知道李歡絕非常人，而在陽光禮堂舉辦婚宴，被襲擊然後反擊那一幕，更是篤定了這一點。黃教授這麽說，也就是在告訴李歡，他那些“非一般”的本領，可以說。

  李歡也想了想，領特殊津貼的老頭子都靠得住，索性將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破碎靈魂，還有這棟莊園以前的事情，以及自己打算幫著那個破碎靈魂恢復原狀的事情一口氣都說了出來，包括為什麽宋庭為什麽經常發現自己睡在花園裡。黃教授雖然早就知道李歡有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本領，但聽到什麽“靈魂”“意識”之類的東西，還是驚了半天。

  反觀宋庭，他倒是一臉平靜，沉吟了好久之後一拍大腿：“對了，我聽過這段歷史，我當時把這個產業買下來的時候，裡面還有不少廢舊木板床！而且那些木頭都是上好的木頭，肯定是什麽家具拆出來的。至今我都沒丟，就放在雜物房！原來是這樣！”

  “你們就一點都不驚訝？”這倒是輪到李歡吃驚了。

  “有什麽可驚訝的？你要說鬧鬼我肯定不信……但你要說靈魂徘徊的事情，這個我聽說過不少。”黃教授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況且，按照你看到的，這是一位英靈！”

  “沒錯，我還以為是有鬼把我搬出去，沒想到那位義士在犧牲之後，還想著房子裡的人！”宋體肅然起敬：“那這麽說來，這麽多年我都誤會了，不行，我明天得好好去拜祭一下，希望那位義士可千萬不要見怪，我還以為是鬧鬼。”

  “嗯，老夫也有此意，同去同去！”黃教授點頭。

  “現在你們不用去，他的靈魂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等到恢復了你們再去也不遲。”李歡趕緊阻止兩個老頭，然後坐直了身體，認真說道：“宋老，您房子的事情搞清楚了，其實不是鬧鬼，所以現在也不用我給您開價了。如果您還想賣的話，您開個價出來我接著，有英靈守衛的房子，用來做博物館是在太適合了。而且，我也真心喜歡那個地方。”

  宋庭和黃教授互看一眼，再看李歡的時候，眼裡帶上了一絲敬意。

  南山路一號，在如今房地產火熱的今天，不說那幾棟歷史悠久的房子，就算是那一片地，也足夠修一個中小型小區了，隨隨便便一賣就是幾個億。因為宋庭一直以為那房子鬧鬼，大概也有其他賣家去試探過，無一例外地被搬到了花園，所以才一直閑置。

  現如今，李歡用超乎常人理解的本領探明了“鬧鬼”的真像，不僅不是鬼，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英靈——如果這片地盤有心炒作一下，那可是片大富大貴的地盤！
  難得的是，李歡不但沒有將真相昧下，反而如實相告。

  “老宋，你可不能昧著良心亂喊價，如果不是李歡幫你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等你這老骨頭歸天的時候，房子還沒賣出去呢。”黃教授生怕自己的老朋友喊高了，首先提了一嘴。

  “老黃，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嗎？”宋庭長歎了一口氣：“可氣就是我這個老頭疑神疑鬼，誤會了英靈這麽多年……說實在的，這個房子我八十年代買來的時候也不貴，連地帶產權二十萬，當時也是想著投機，沒想到自己膽子小，還瞎了雙眼。如今這位李先生能查明真相，還英靈一個安寧，說明這片產業和他有緣，我也不多要，原價二十萬，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我也不乾，你們看如何？”

  宋庭連對李歡的稱呼都變成了“李先生”，李歡有這種本事，他已經不能用年齡優勢來稱呼了。

  “二十萬？”李歡蒙了一陣：“二十萬……哦，八十年代的二十萬！”

  剛一聽到二十萬的時候，李歡沒反應過來，隨即想起，那個年代的二十萬和現在的二十萬可不是一個概念！
  李歡還記得自己幾歲的時候，經常聽到別人用羨慕的口氣談論“萬元戶”，那時候老街就有一個萬元戶，經常被各個單位叫去演講。身帶大紅花，舉著一個大紅牌子，上面寫著三個字“萬元戶”，回到家就把“萬元戶”的大牌子掛到自己堂屋門口上面，離很遠就能看到，一條街就他一家是萬元戶，走到哪裡大家都叫他“萬元戶”。

  八十年代的一萬塊錢比起現在的收入能值多少錢呢？就牛肉的價格比八十年代貴了一百倍，雞蛋現在買個茶雞蛋就是兩塊，那時候兩分錢一個，這樣算起來八十年代一萬塊錢現在能買幾套房子應該沒有問題吧，也就相當於兩三百萬的價格了。

  “您這玩笑開大了，八十年代的二十萬，少說頂現在的兩千萬。”李歡趕緊說道：“我可不能佔您這個便宜。”

  “這不是佔便宜，是它和你有緣分，在我手裡也是砸在手裡了。”宋庭說道：“我說過的話收不回，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我不賣，等你那個博物館開門了，我要等著看你的收藏品呢！當然，我知道李先生也不是缺錢的人，黃老頭都把你誇上天了，一個校園慈善大會就捐助了上千萬的寶石……如果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的話，給我一個榮譽館長的頭銜可好？”

  “我看行，小歡你就別推辭了。”黃教授點頭說道：“我相信你要開博物館肯定都是精品，到時候一個榮譽館長的頭銜，兩千萬可買不來！”

  李歡也不是墨跡的人，想了想，痛快地點頭：“好，既然宋老這麽說，我再推辭就顯得太假了，如果沒有問題，我今天就開始準備？”

  “越快越好！”宋庭大喜，他是個藝術品癡，編排李歡買“鬼屋”也是為了看看李歡找到的那批藝術品，不過話說一半他又反應過來，既然李歡能找到這一批藝術品，說明他可能是從事探險這個行當，索性又問道：“我多嘴問一句，這個博物館除了納粹搶走的藝術品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嗎？”

  “老宋，哪裡有你這麽問人家的。”黃教授插了句嘴。

  一個博物館的展品在確定之前，一般是不對外公布的，如果貿然打聽，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私立博物館和公立可不一樣，那代表著個人財富，而財富，在這個年代是比年齡體重還要隱私的事情。貿然去打聽，十分不妥。

  宋庭這也是好奇。

  不過李歡一點也不介意：“有的，我打算建成拍賣性質的博物館，我會挑選出一些藝術品珠寶和古物進行永久性展覽，同時也會拍賣一些東西。所以除了藝術品之外，還會有古董、珠寶之類的東西。”

  “那可是大手筆了！”宋庭哈哈大笑：“對了，開館是一件非常繁雜的事情，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說，我自認對藝術品有些研究，老黃則是珠寶方面的大拿，另外，我還有一個才從意大利回來的兒子，也是專門研究藝術品的，為了在家鄉早日把這個東西搞起來，我們一定有力出力！”

  “謝謝你們。”李歡點頭笑道，然後忽然反應過來：“兒子？您姓宋，您兒子是不是叫宋子瑜？”

  “對啊，你認識他？”這下反倒是宋庭愣了。

  說來也巧，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穿著花呢格子襯衫的男人，這不是宋子瑜又是誰？他一看到李歡，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在這裡幹什麽，這是教職工辦公室，你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