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之後我們必須返航了，油量已經非常危險了，米-26本來就不是直飛巡航任務的直升機。”

  飛行員通過廣播系統給李歡提示，直升機剩余油量已經不多了。這台超級巨獸雖然說升力驚人，但也是名副其實的油老虎。如果把油箱蓋子掀開看，每次飛行員全力輸出動力的時候，油箱裡都能看到一個小漩渦……而直升機平台是狩獵大海蛇的關鍵所在，沒了它，那就啥都乾不成了。

  李歡現在心裡亂成一團，第一隻海蛇出現打亂了他一切計劃。

  現在直升機只有二十分鍾窗口時間，也就是說，想要信仰點數，想要飛地，想要能源系統，要搞清楚亞特蘭蒂斯發生了什麽，必須在這二十分鍾之內解決大海蛇——但這不太可能啊！現在大海蛇被李歡激怒，正繞著直升機轉圈，在下面不停翻起紅色的浪頭，發出無聲的嘶吼。

  “小飛，這東西我們鐵定是不能馴服的吧？”李歡設想了各種方法，甚至連馴獸技能都想到了。

  “你瘋了。”小飛都懶得給李歡解釋這是一種偏執的妄想症。

  “哎，那怎麽辦？你有建議沒有？如果現在我們放跑它，等它恢復傷勢之後，再想引它出來就不那麽容易了。那我們就相當於前功盡棄啊……真不甘心。”李歡長長歎了口氣：“武器也用光了，這裡又沒有植物，否則我還能試試看法訣，你說我怎麽不好好跟雲逸仙子學學水系的法訣呢……”

  “說這個有什麽用，還有十八分鍾。”小飛說道。

  大海蛇在跟李歡周旋的時候，血盆大口被重武器擊中過好多次，它龐大的身軀在水面遊動，泛起血紅海水的時候，嘴裡一抹鮮紅將周圍海水染得更紅，看起來異常駭人。它現在是失去理智的狀態，不斷地嘗試從水面跳起，意圖將直升機拉下水面。還好有那位海航特級飛行員在控制直升機，完美地將直升機停在一個不高不低的高度。

  直升機油料眼看要耗盡，窗口期要過了，李歡還是沒想出辦法來。如果一開始那條海蛇不來搗亂的話，武器裝備充足的情況下，還能想想辦法。現在窗口期將過，武器耗盡，機艙裡波爾圖等人也筋疲力盡，面對狂暴的大海蛇，似乎只有一個選擇了。

  實在不行，就只有放棄，沒道理將所有人葬送在這裡。

  信仰點數是好，飛地真香，能源系統可能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但凡有一點希望李歡肯定不會放棄，但現在李歡想來想去，如果硬上，除了葬送所有人和一架機械巨獸之外，沒有任何機會。飛行員再次提醒，還有十分鍾的窗口時間，李歡想了無數辦法，卻始終沒想到一個合適的，一咬牙正要撤退，眼角瞟到了虛擬屏幕上的野性察覺雷達。

  那個紅得發黑的，代表大海蛇的光點，似乎不那麽黑了——LV9，也降成了LV8！
  “咦……”李歡好奇地伸手，想要去敲敲屏幕，差點敲到了自己的眼睛：“小飛，你這個東西壞了？”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小飛鄙夷：“我的系統運行良好，如果有問題的話，你那些技能全部消失了。”

  “那怎麽從LV9降成LV8……哎哎哎你看，又降了！LV7了！”李歡疑惑地看著虛擬屏幕上的野性察覺雷達，正在疑惑，然後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喊道：“你看你看，又降了！”

  “我的系統肯定不會出問題，這個……”小飛也迷了一陣，但迷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最終斬釘截鐵地說道：“反正一定不會出問題，降了就是降了，肯定降了。”

  “你這不是不講道理……你看，又降了，LV6！”李歡看著那個原本紅的發黑的亮點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等級也變成了LV6，LV6是個什麽概念呢，就是旺財可以一巴掌拍死那種水平，可看看水下這條大海蛇，顯然能一尾巴把旺財拍死。

  不過李歡從心底對小飛是絕對信任的，因為一路走到現在，小飛沒有出現過任何錯誤，而李歡無數次的險境，也是憑著小飛的判斷和各種機能才躲過的。所以其實李歡是這個世界上最相信小飛完全正確的人，就算小飛說自己性能有問題，李歡都不相信。

  所以野性察覺雷達上大海蛇等級一直在降，李歡就篤定了它肯定出了什麽問題。李歡掛在纜繩上，凝視海面狂暴的影子，它依然還在攪動海水，一次一次嘗試跳起來拉下直升機，好像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不過李歡很快發現了問題。

  比起一開始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的狂暴，大海蛇的動作開始僵硬了，更明顯的是，它身上被神血感染之後，浮現出來的紅黑色花紋開始減退了。

  “花紋開始淡了！”李歡敏銳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我明白了。”小飛若有所思：“我聽說過的光廢料汙染事件裡，被感染的生物首先會變得狂暴，但好多被感染的文明都是這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當時還有很多人研究這個神秘事件，按說被感染之後變得狂暴，戰鬥力呈指數增加，不應該這麽快就消亡。但很多被光廢料感染過的生物群體，都是一開始鬧出大事，然後到最後都會莫名其妙消失，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它其中的一個作用，就是壓榨潛力。等到感染源頭消失的時候，被感染者就會迅速消亡。”

  小飛的意思李歡聽懂了，就是說光廢料好像興奮劑，被感染初期會變得狂暴強烈，隨著感染症狀消退，個體就因為透支身體而迅速消亡。

  “那不對啊，為什麽亞特蘭蒂斯裡那些感染者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沒看到他們有這個過程啊。”李歡立刻提出了反駁。

  “你傻啊，感染源就在亞特蘭蒂斯，他們一直在感染狀態，自然不會出現衰亡過程。”小飛說道。

  “哦，你的意思就是，感染一時爽，一直感染一直爽的意思了？”李歡恍然大悟，指著虛擬屏幕上已經被標記成“LV5”的大海蛇說道：“相當於吸毒作死，現在毒品沒了，興奮劑沒了，進入死狗狀態了？”

  “只有這個原因，野性察覺雷達是按照強度判斷的，說明它的強度一直在減弱。現在已經到了LV5，LV5的話，你能輕易製服吧？”小飛答道。

  兩人說話的時候，大海蛇的動作越來越緩慢，如果小飛估計得沒錯的話，它現在應該從“一直爽”的狀態變成了“一直衰”。從它遊動的速度，起跳的高度來看，小飛這個判斷很精準。

  “哈哈，也就是說毒癮發作了對吧！”李歡徹底明白過來：“讓狗日吸毒，龍也變成蟲！”

  如果是LV5的強度，李歡覺得自己能輕易就把它收拾了。雖然體型這麽大，但整體強度在消退，製服它應該不會太困難。

  “還有8分鍾了！”飛行員提醒。

  “老哥，再堅持一下，我現在就解決這個問題！”李歡喊道。

  “李主任，你想到什麽好辦法了嗎？”波爾圖站在機艙口衝著李歡大喊，他們沒有發現大海蛇有什麽變化，先入而主的印象，甚至讓他們不少人都不敢去看那條翻江倒海的恐怖巨獸，更別提猜測它是不是變弱了。

  “想到了，就是我下去硬剛就對了。”李歡說道：“把魚鉤放下去！”

  “李主任你瘋了！”波爾圖大駭：“我們現在沒有武器了，把它釣起來，飛機都會被拉下去的！剛剛那位駕駛員先生說了，還有八分鍾時間我們就必須要回去碼頭了，八分鍾之內怎麽能解決得了啊，它可比第一條更大！”

  “聽我的就對了，我知道怎麽收拾它。”李歡說道：“而且到時候如果收拾不下來，就直接切斷纜繩飛走，在確保直升機安全的情況下，我想去試試看。”

  試試看……機艙裡眾人面面相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一條巨型海獸，而且還是在狂暴狀態，數十米的身體卷起的海浪就能達到十幾米高，龐大的身軀只要稍微一壓，就能把人壓成肉餅。面對這種巨獸，是能試的麽？
  “哥們，你有把握麽？”駕駛員的反應反而比其他人鎮定得多。

  “有一點，不過如果我解決不了的話，就切斷纜繩。”李歡凝視海面，大海蛇的等級已經下降到LV4，而且行動變得更加僵硬。

  “好，五分鍾不管成功失敗，我都切斷纜繩，祝你好運。”飛行員說道。

  “我盡量。”李歡手一松，順著纜繩滑了下去。

  飛行員用非常精湛的駕駛技術跟李歡保持了百米的相對高度，李歡拉著纜繩落到水面，順著繩子理到了“魚鉤”之後握在手上，召喚出了礁背龜和小丸子。大海蛇脫離了“一直爽”的狀態，而且透支的體力讓它的整體強度迅速下降，加上嘴裡被李歡轟出了不少傷口，大片大片的蛇血一直湧出，在這雙重衰弱的狀態下，它被標注的等級已經降低到LV4。可就算是這樣，李歡也不敢掉以輕心，一般的LV4生物，就是狗牙蟲那個強度，說句不好聽的，在遇到狗牙蟲，李歡現在都能徒手拆狗牙蟲，但面對這隻降級下來的生物，李歡還是不敢托大。

  小丸子被召喚出來之後首先就是哭爹喊娘——說了怕這種東西，怎麽還叫我出來啊！

  “你嚎什麽啊，別看它個頭大，現在已經不行了！”李歡罵道：“等下我去引它來咬礁背龜，趁著它張嘴咬的機會，你就纏住它的頭，無論如何也不要放，明白了嗎？你放心，如果真有什麽危險的話，我就在你身邊，第一時間把你收回來。你要再鬧脾氣，我就把你放去北冰洋讓你自己玩兩個月。”

  小丸子打了個哆嗦，表示那就試試吧……

  “好，我先去引它過來……”李歡握著“魚鉤”，指揮礁背龜朝著大海蛇遊過去。

  其實不用李歡去引，他落水的瞬間，大海蛇就已經朝著這邊猛衝而來。它被直升機溜了好長一段時間，嘴裡的傷口還有不斷衰退的體力，都讓它異常暴怒。當下二話不說，龐大的身軀一擺，衝著礁背龜衝了過來——不過這次它聰明了，知道礁背龜的防禦力驚人，頭上還留著一排血洞的大海蛇不再撞擊，嘴裡的傷口也讓它下意識不輕易張嘴，只是用巨大的身體不斷翻起浪花，意圖將李歡從礁背龜身上掀下來。

  但礁背龜可是真正的傳奇生物，雖然還是幼年，雖然李歡這輩子都可能看不到它成年的樣子，但它依然是貨真價實的傳奇生物，在翻騰的海浪中，將自己的身體穩定得非常好。大海蛇繞著李歡翻騰了一陣，發現翻不下來他，又開始暴怒，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擊礁背龜。

  這一次，可不是幾個血洞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