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
九皇子的囂張跋扈,人盡皆知,而失去母后的太子性格向來柔和怯懦,怎麽可能去打九皇子?!反過來還差不多!
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誰知。
不僅太醫院倒戈了,還有一堆目擊證人,都說看到了太子動手。
要不是戚相死命拉著,戚安言當時就能一拳打暈那幾個信口雌黃的!
可真是夠狠的。
居然舍得用一個皇子當砝碼,隻為拉太子下水!
戚安言對傅貴妃是恨得牙癢癢。
別說太子不可能對其他皇子出手,就算太子真的出手了,就他家表弟那柔弱的身子骨,能打得過誰?
“他們不就是想要太子之位嗎?只有把打傷九皇子一事嫁禍給殿下,讓殿下徹底失了聖心,他們才能得逞!”
“殿下,明日早朝,陛下宣您進去之後,您絕對不能認!”
“打傷九皇子的絕對另有其人!”
因為當今的陛下當年就是靠殺光了其他兄弟上位的,所以會對類似的事情格外敏感。
一旦有皇子表現出兄友弟恭以外的情緒,絕對會被當今陛下記在心裡。
然後,就徹底和未來的大位無緣了!
所以,當戚安言在早朝聽見那群人說太子對九皇子出手的時候,被嚇得脊背冒汗,內層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一直盯著上首氣場陰沉的皇帝,生怕陛下當眾說出廢太子之類的話。
雖然陛下直到退朝都沒有類似的旨意,但眾人都看得分明,若是不能渡過這一關,太子絕對凶多吉少。
太子雖是正宮嫡子,但皇后早逝,雖然還有戚家,但戚家畢竟只是外家,平日裡不能太過光明正大的幫襯,不然皇帝的心裡肯定有想法。
但是現在,傅貴妃那邊頻頻出手,表弟的太子之位搖搖欲墜,戚安言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廢掉太子,然後改立齊王吧?
那他的表弟還有活路嗎?
“唉,陛下的想法是好的,但就是太不切實際了!您是‘兄友’了,但那群皇子們可一點都不‘弟恭’啊!”
戚安言頭疼地撫著額頭。
最近這段時間,他為太子表弟處處操心,愁得法令紋都要出來了。
另外,最近宮內還有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戚安言也擔憂太子會受到影響。
“雖然宮裡都在傳陛下打算另立新後,但殿下您不必擔憂,皇帝和姑姑的感情極好,就后宮那幾個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妃子,是壓不過姑姑的!”
戚安言停頓了一下。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有些心虛。
要說陛下心裡有先皇后,這個他是相信的,畢竟當年一起共患難過。
但要說,陛下愛先皇后,愛到永遠不立新後,不換太子,這個就……
真不一定了。
畢竟,后宮的皇子都有九個了。
心虛的戚安言乾咳一聲。
“咳咳、總之,您得振作起來!不要老宅在宮裡!要多去陛下那裡走動走動!宮外的其他重臣那裡,您也應該多多聯絡感情!”
話雖如此,但戚安言知道,以陛下對朝堂的掌控力,估計夠嗆。
而那些老滑頭輕易不會站隊,沒到最後關頭,也不會明著支持太子。
他把所有的人脈關系在腦海中流轉了一圈,最後發現,在如今這種境況下,要想保住表弟的太子之位,真的是希望渺茫。
唉……
戚安言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
若是實在不行,他乾脆就和父親一起聯系祖地,把表弟暗中送到海外去!
他戚家雖不是什麽千年世家,但當年也是掌控了偌大的滄州之地,號稱“海濱之王”的,他還就不信了,動用他戚家所有的勢力,還不能保住表弟一世平安無憂!
半天沒聽見表弟回復的戚安言抬頭。
“……殿下,剛剛臣說的話,您聽到了嗎?!”
戚安言在說話的時候,陳墨依舊是閉目倚榻,手裡斷斷續續的撥著琴弦,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等戚安言絮絮叨叨大半天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榻上那位仿佛木偶人一樣的太子殿下終於給了他一個反應————抬眸瞥了他一眼。
極其清淡的一瞥。
好像把人看在眼裡,又好像沒有,只是下意識那麽一瞥罷了,但在這種的注視下,卻又讓人不由地想要挺直脊背,端正姿態。
見陳墨投來如此具有穿透力的視線,戚安言頓時停下話頭,激動地盯著他。
這個眼神!
難道說,一向懦弱的太子表弟終於被他說動了,打算和傅貴妃鬥爭了?!
“嗯,表哥說的對。”
什麽太子不太子的,他根本不在乎。
陳墨只是覺得,讓表哥一個人站在那裡說那麽久都不搭理一下,挺不禮貌的。
於是,在他以為自己十分體貼但實際上卻極其敷衍地附和了一聲後,又繼續撥弄琴弦去了。
滿心期待的戚安言:“…………?????”
殿下,您還能再敷衍一點嗎?!
聽著耳邊悠揚的樂音,嗅著鼻尖清幽的檀香。
戚安言眼底泛起十裡煙波。
見陳墨對他的苦口婆心不以為意,只顧擺弄著古琴,似是破罐子破摔了,戚安言心中的愧疚都快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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