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覺醒還不容易?把他們納入我大盛的版圖不就行了?”
翟翊天用一副極其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了很不得了的話。
他大盛的子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
“……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陛下能忍住不把你貶謫出京城?”
戚安言看著這個經常口吐驚人之語的狀元郎。
“哎?你竟然不知道嗎?”
聽到他的問題,翟翊天轉過頭,顯得很是驚訝。
“陛下的母家就是翟家啊。”
雖然他們翟家很落魄就是了,和戚家、顏家那種大家族自然是不能比。
但是。
“若論輩分,我甚至可以厚著臉皮叫陛下一聲兄長。”
當然,叫完之後,可能命也沒有了。
青聿澤的兄弟是什麽下場,天下之人都很清楚。
戚安言頓時眼皮一跳。
……他感受到了冒犯!
因為當今陛下是一路靠殺戮強行上位的,所以當他上位後,有關的一切信息都被封鎖了。
別說青聿澤母親的姓氏,現在的年輕人連當年那些皇子的封號都不知道。
但戚相身為跟著陛下一路走過來的幕僚,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戚安言從來沒問過。
戚安言乾咳一聲,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好了,我們趕緊去辦正事吧,太子殿下還等著我們的匯報呢!”
說著,面色嚴肅地快步向前走去。
……
天氣逐漸變冷了,秋瑟蕭蕭,可以看見周圍樹木凋零。
但無憂宮殿門外卻是來了很多人。
有很多身份地位極其特殊的人,普通的侍者身份地位不夠,只能讓明鈺出來給他們解釋,並委婉拒絕他們的拜訪。
這還是因為無憂宮在皇宮裡,能進宮的畢竟是少數,不然早就門庭若市了。
宮外熱鬧喧嘩,宮內卻是一如既往的幽靜。
剛抬頭看到那熟悉的六角亭,熏熏然的古琴聲就悄然爬上耳邊,縈繞在周身,讓人忍不住駐足閉目聆聽,滌蕩身心,洗淨鉛華。
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決的明鈺默默歎了口氣。
最後還是端著一個盤子,帶著人向涼亭行去。
“太子殿下。”
琴聲暫停。
陳墨伸手拉了一下之前明鈺給他披上的披風。
就是這個顏色讓他有些奇怪。
為什麽是黃色的?
這很好看嗎?
宮裡的人怎麽都是這種土味審美?
“怎麽了,明鈺?”
陳墨笑意盈盈地抬頭,然後笑容消失。
他看到了明鈺手中托盤上的聖旨。
明鈺都已經站在自己主子面前了,現在再後退也晚了。
於是,她毫無感情地念道:“聖旨到,還請太子接旨————”
陳墨:……他不想聽。
“那個、我突然有些頭疼……”
陳墨難以想象,他居然也會有用這種小手段來逃避的一天。
“誒!!!”
手中一沉。
明鈺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聖旨塞到了他手裡。
“老總管特地囑咐,殿下可以不用跪拜,只要接了就行。”
好了,接了。
陳墨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聖旨,又抬頭看了看笑容明媚的明鈺。
“………………”
見太子殿下似有動作,面帶笑容的明鈺又道:“聖旨都是有備份的,殿下就算把它扔到荷塘裡也沒用。”
陳墨手一頓:……有個太知心的侍女,有時候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古人說得不錯,禍福相依。
那或許,他接下這個聖旨有可能是一件好事?
——才怪啊!
“啪!”
只是展開看了一眼的陳墨當即面無表情地合攏,往旁邊一丟,任由聖旨滾到琴架旁,攤開一小節,露出了上面優美端正的字體。
他剛剛什麽都沒看見!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戚相的字還是那麽好看。”在皇帝身邊伺候過的明鈺只是瞄了一眼,就知道是草擬這份聖旨的人是誰了。
至於內容……
“啊!陛下要行封禪大典?!”
明鈺驟然捂著嘴,面色驚駭。
封為“祭天”,禪為“祭地”,是祭祀當中非常非常隆重的禮儀。
很多皇帝一輩子都沒機會。
陳墨扶額。
要是只有青聿澤自己封禪倒還好了,但對方卻偏偏還要把他也帶去。
這裡面肯定有什麽寓意!
不詳!
太不詳了!
放下手,陳墨閉眸深吸一口氣,平複難得起了波瀾的心湖。
車到山前必有路。
不急。
很好,再彈一曲吧。
把聖旨拋到腦後,嗅著清冽的檀香,陳墨整理了一下姿勢,鄭重地將雙手按在琴弦上。
“錚~”
手指剛挑撥出一個樂音,院外傳來隱約之聲。
然後,伴隨著潺潺樂音,眾人帶著笑意走進來。
“太子殿下。”
陳墨余光輕掃。
下一刻。
“錚…………”
彈錯的余音漸漸消失。
那麽多年來,陳墨第一次手滑。
也許他不該彈《高山流水》,而是該為自己彈奏一曲《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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