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你是想看到我高興的樣子?還是心疼的樣子?”
都難以想象!
對方抽了一下臉皮, 收斂了表情, 松開手。
確實一點傷都有沒有。
衣服完完整整,連條被玻璃劃破的口子都沒有。
“我能有什麽想法?”對方否認。
陳墨也不在意,只是注視著他:“你這實力……不似常人啊?”
對方停頓了一下,本來被攻擊時眼底還留有怒意, 在聽到這句誇讚後也消散殆盡, 醞釀了半晌,最後也只是意味不明地發出一聲。
“……呵,不似常人?”
“這麽說, 在你看來, 我還算人類?”對方表情略顯古怪,看不出喜怒。
陳墨眼底波瀾不驚, 仿佛他剛剛沒有開槍。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像是同學之間日常的哲學討論。
“有人覺得你不是人類?那就要看他們怎麽定義‘人類’這個詞了。反正在我看來, 你還在我認定的人類的范疇裡。”
管你是魔還是神, 只要你主動適應人類的規則,那他就把你視為人類。
“不愧是你啊,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類的傲慢?”
來人站在門旁,撣了撣衣服,抬起頭:“你剛剛刻意激怒我,是想等我靠近,然後殺了我?你明明知道我……不似常人,不是嗎?”
陳墨嘴角笑意清淺,手指磨挲著袖中質感極好的現代武器:“這怎麽能叫刻意激怒呢?我只是實話實話罷了。”
“當然,翻車的幾率也不是沒有。你剛剛要是反過來挾持我,我自然也只能認命,不是嗎?”
陳墨眼神無辜。
“呵!你會認命?!”
對方當即嗤笑一聲,隻把這句話當做一個笑話。
你可是全世界最不認命的那個家夥!
你分明是算好了他會後退,畢竟,再怎麽墮落,他也不可能會去挾持當初親手把自己從泥濘裡拉出來的半師,即使對方已經……
對方眼神一暗。
想起之前陳墨死活不提那個鳥人名字的事情,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不會以為,他對你友善,就真的是大善人吧?”
那個家夥剝奪過的生命數量,連他都要自愧不如呢!
“你說過,你們三觀不合!”
陳墨眨了眨眼睛:“聽起來,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什麽陳墨。”來人酸溜溜地搞了個文字遊戲。
畢竟,現在的你,可不是之前的你。
陳墨是誰?
他不知道!
但是,這樣一想更氣了有木有!
既然你們三觀不合,又為什麽要包庇他!
來人忍著氣,再次出聲:“既然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為什麽不去抓住他呢?殺人的人,都不是好人……”
磁性的聲音帶著低沉的吟唱,好似有魔鬼在耳邊吹氣引誘。
“你這是在自首嗎?”
陳墨絲毫不受影響,眼神清澈地看著他,嘴角笑意漸深。
“你在驚訝什麽?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殺過人啊?你剛剛的意思,難道不是讓我趕緊把你抓起來嗎?”
對方一愣:“…………”
他的意思當然不是要抓他,是抓那個人啊!
啊啊啊!
這家夥又在故意戲弄人了!
就好像在逗貓一樣!
“你不覺得,你已經有自毀傾向了嗎?”死不承認自己被逗的來人咬牙,“明知我不似常人,竟然還敢當面調戲我!”
即使淡定如陳墨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什麽叫調戲?
他不過是隨口試探了幾句而已,你到底腦補了多少?!
還有。
“我哪來的自毀?你聽不見腳步聲嗎?別忘了,這裡是警局。”
陳墨指了指對方身後的天花板角落裡,鏡頭正在移動的監控器。
對方眯了眯眼,他當然聽到了走廊裡那細碎的腳步聲。
正常人聽不到,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知道他聽得見的陳墨也沒想過瞞他,非常自然地提醒了一句。
“你還不走嗎?”
“哼!你早晚要做選擇的!而他的做法,你根本不會同意!到時候,還不是要來找我?真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麽!”
看著對方撂下一句話後就反身消失在光明中的身影,陳墨臉上的表情極其隱晦。
“選擇?”
“你難道不知道,人類,是最不喜歡做選擇的一種生物嗎?”
“我們只會選擇全都要。”
抬起頭,陳墨眉眼一彎,對著監控攝像頭極其輕快地笑了笑。
隨後。
他轉過身,朝另一頭走廊的陰暗地方走去。
邊走邊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喂,陳實,過幾天你有空嗎……出來一起釣魚啊……”
……
天氣甚好。
坐在河邊塑料凳子上的賀瀧守著釣竿,左看看,右瞅瞅。
總覺得氣氛不對。
最後,賀瀧選擇默默退出,從河灘走到橋邊。
這個石橋比人高好多,橫跨河兩岸,垂下一片清涼的陰影,在夏天,格外討人歡心。
“哎,你說,那幾位大佬在幹嘛呢?”
他站在不會釣魚的孟淼身邊,小聲地討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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