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對方又問。
連他笑不笑也要管嗎?
還真是霸道。
但,就是感覺很親切。
這是一種不同於其他人的親近,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暖,即便對方的態度並不是很溫柔,但陳墨卻從心底冒出一股滿足來。
就像是不小心缺了一角的玉玦,在這一刻終於被修複好了一樣。
因為感到滿足,陳墨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勾起,又因為對方的話竭力抹平,變得有幾分古怪:“我很高興。”
對方大概是被陳墨的直白驚到了:“…………”
“你這性格,他們見了,怕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吧。”對方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發出一聲很有預見性的輕哼。
雖然嘴上說著不確定的詞語,但語氣卻好像已經親眼見到了一樣,帶不容置喙的威勢,給他說出的話下了必須實現的咒語。
已經習慣了對方說一不二、威勢極重的陳墨乾脆跳過了其他步驟,直接問他最想知道的:“他們?是指誰?”
“你肯定已經見過了,萬象寰宇之中,曾經的至高三族,人、神、魔,他們對你的存在絕對是垂涎欲滴的。當然,之所以說曾經,只是因為我用詞比較準確,如今的格局是什麽,我可不知道。”
陳墨繃著臉,在心裡笑。
不知為何,看著對面那人嘴上說著“我可不知道”,但語氣卻一幅“我什麽都知道,但我謙虛得說我不知道”的樣子,他覺得實在是可愛。
“呵,都說了,別太過分,你還真是……”對方似乎能感知到陳墨心裡在想什麽,那模糊看不清的眼神定定投來。
被對方注視著,即便如此高糊,陳墨也能感應到眼睛主人的冷漠不滿。
以及,藏得很好的羞赧。
所以說,這其實是雙向的感知。
稍微停頓了一下,那人像是發現了這一點,自動跳過了這個再繼續下去有可能拿捏不穩的話題,換下一個話題:“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和你說一下……”
陳墨認真地聽著對方的介紹,直接忽略了那抹“我是看你腦袋過於貧瘠,才大發慈悲才告訴你的”孤高桀驁之感。
管他什麽態度,給他情報的都是好人。
畢竟,這一聽就是和他穿越的真相有關的,雖然難以置信,但他也想知道真實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虛假的東西,哪怕再符合他的三觀,他也會毫不留情地扔掉。
在這一點上,性情和世界觀都相差極大的兩人,卻是出奇的一致。
……
金色麥田。
“怪不得你會來!原來是這樣!”
之前被竇長汀氣到的溫一青變回了人性,不再保持黑貓的樣子,因為唯一能抱著他擼貓的人,馬上就要離開了。
聽著身旁那人熟悉的陰陽怪氣,看著某個方向的竇長汀面容平靜到沒有感情,淡淡回道:“好久不見,魔主,難得你還活著,我還以為你已經死在帝君手裡了。”
草!到底是誰更陰陽怪氣啊!
被戳中雷點的溫一青猛地一咬牙,惡狠狠警告:“青隨,別太過分!對我有恩的只有你們冕下,你在我這可沒有半點情誼!”
被叫破真名的竇長汀無動於衷,只是輕瞥一眼:“怎麽,你的意思是,要讓我施恩於你?”
他是這個意思嗎?!
溫一青額角暴青筋:“別拿我的寬容當……”
“多謝。”
“??????”
被打斷了的溫一青沒反應過來,他隻覺得自己這是出現了幻聽,眼神像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一樣打量著竇長汀,在猶豫著要不要勸他去看看醫生,可能腦子不太正常。
這年頭,居然還有向他魔族道謝的?
竇長汀不以為意,自顧自道:“帝君心懷天下,不會在意冕下的心情,我奉命鎮守封印之地,沒辦法替冕下擋住帝君,所以,很感謝你。”
雖然因為習慣的原因,語氣上聽不出來,但他是真的非常感謝溫一青給了陳墨這段可以自由選擇的時間。
雖說他們都知道,陳墨要是恢復了,可能還是會同意白真的意見,親自跑去和那些域外天魔開戰。
但是。
自願的,和被迫的,又怎麽能一樣呢?
冕下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溫一青皺著臉,明明是被感謝了,但他卻像是吃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一樣。
嘖!
他這麽做可不是為了得到你們這群人的糟心言語!
“哎,等下!既然你奉命鎮守封印,你現在是怎麽出來的?!”溫一青忽然想到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要知道,封印的外面就是那群以萬物為食的域外天魔!
這要是出現問題……
嘶!溫一青倒吸一口冷氣。
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但可惜,按照墨菲定律,不希望出現什麽,反而就會出現什麽。
沒有給溫一青自我安慰的機會,竇長汀注視著那邊光芒消失的地方,知道自己的冕下已經離去,便也轉身走人,徒留一道冷淡中透著瘮人的回音。
“因為那裡已經不需要我鎮守了。”
“它們,來了。”
……
陳墨看著屋子裡的草席、竹簾、古琴、衣架等,半點現代氣息都沒有的家具,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在上一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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