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橋:“……我反正沒看出這個鬼身份驚世絕豔在哪兒了,不是,你是不是喝多了?”
明笙不顧天淵的死亡視線,捏住他的肩膀,大聲詠歎道:“啊!冒險、財富、廝殺、鮮血!這才是我該過的人生,你知道的顧星橋,有一種鳥,生下來就是關不住的,自由的光輝,即使不從它眼睛裡露出來,也要從……!”
“好了好了好了!”顧星橋實在拿她沒辦法,“我投、我投行了吧?你要什麽,我投!”
於是,他身為“未來大壟斷商人”的幕後金主,讚助明笙起步輕型星艦一艘,防備武器若乾,稀有貨幣礦石大把,說完了經常聯系按時相約的客套話之後,便目送她加速遠去,開啟了嶄新的星海之途。
其實她說得沒錯,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尖銳的刀鋒和詭譎的騙局,她們會參與暴力,縱容欺詐,樂於在血腥的泥濘中賺取金幣。顧星橋也只能為明笙將來遇到的對手,獻上真誠的祝福和惋惜了。
在宇宙航行的第六年,顧星橋送給了天淵一枚婚戒,珞晶材質,他親手做的。
“我想,我畢竟是個酒神民,”顧星橋對著呆呆的天淵做了個鬼臉,“結婚的話,還是按照我這邊的傳統來吧。從黎明到黃昏,新郎新娘得大醉上三天三夜……”
天淵欣喜若狂,高興得快要冒泡,結果就是,顧星橋還沒來得及醉上三天三夜,就先和結婚對象衣不蔽體地在床上廝混了一天,又一絲不掛地翻滾了一天,接著神志混沌地癱軟了一天。
“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事後,天淵心虛氣短地替自己辯解,“但是多運動,多出汗,對身體是很有好處的……”
身為體質迥異於常人的酒神民,顧星橋不想說話,他生氣地往天淵臉上拍了個枕頭,無名指上的珞晶戒指熠熠生光,紅如寶石,豔若玫瑰。
盡管天淵早已把他的權限升格為“配偶”,又讓顧星橋擔任了彌賽亞條約的職務,但在天淵心裡,人類親手送出的婚戒到底是不一樣的。
這使他的亢奮和纏人一時間達到了全新的高度,更何況,機械生命的亢奮纏人,沒見識過的人根本不知道有多棘手。天淵加倍地黏顧星橋,不停地親他,抱他,狂熱地在他身上鑽研、挖掘每一個新的反應——他恨不得吸著他的舌頭過日子。
而且,天淵不再遮掩了,過去還沒有確立關系的時候,他不好在顧星橋面前展示自己對戰艦的絕對控制能力,可眼下,顧星橋連跑都不能跑——他竄出去沒多遠,從地面延伸出的柔軟金屬條就把他的腰和腿纏住了,叫他寸步難行。
顧星橋開始懊悔,談戀愛談了六年,是個人都該走進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了,早知道天淵會興奮成這樣,他就該等到三十年後再送這個婚戒。
他必須聲明一點:他愛天淵,並且這愛貨真價實,絕不虛偽。但再這樣下去,天淵真得把他盤禿嚕皮不可。
他得個辦法才行。
一天晚上,氣氛放松的晚上,顧星橋無意間想起一個問題:“對了,你還記不記得……”
他一張嘴,天淵就銜住了他的下唇,百般糾纏地黏著他,幾乎要用舌頭去數他的牙齒有多少顆,並且是從裡到外地數。
“嗯。”天淵含糊地說。
顧星橋:“……”
顧星橋深深地吸氣,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才費力地推開他,輕斥道:“嗨!說正事呢。”
天淵轉而有一下,沒一下地親他,嘟噥著說:“嗯。”
“那個迷宮,你是怎麽處理的?”顧星橋好奇地問。
這應該算是天淵的黑歷史,他早就把那片區域,他精心炮製的惡城,劃到了“廢棄”的范圍,因此回復:“我封起來了。”
“封起來了……”顧星橋思忖,“那地方很大嗎?”
天淵眉頭微皺:“不是面積的問題,我建它的初衷,是為了觀測活物求生的姿態,在建成之後,就切斷了它和艦身的聯系,因為使用獨立區域觀測到的過程和結果,都會更客觀。”
顧星橋腦門上,好像有個乍然大亮的小燈泡,發出清脆的“叮”一聲響。
天淵說:“那個地方,我在考慮合適的替換空間,處理起來會相較麻煩一點。”
顧星橋笑呵呵地說:“麻煩的話,就先放到那吧,也不用急。”
完了第二天,他就支開天淵,充分利用對方遛毛豆的時間,根據地圖,馬不停蹄地跑到了迷宮跟前。
天淵時刻注意著他,見顧星橋跑向迷宮,也權當他是好奇心作祟,直到他的人類打開迷宮大門。
站在草地上,天淵的瞳孔凝視著虛空,溫和道:“星橋,這樣很危險,別……”
然後顧星橋鑽進去了。
天淵神情一僵:“星橋?”
然後大門關上了。
天淵瞳孔地震:“星橋?!”
顧星橋聽到了鋸齒扭動、轉輪摩擦的轟鳴,以及機械異獸磨牙剪爪的詭異嘶吼,四周一派黑暗,唯余一點昏暗迷蒙的白光,照亮了他前方銅質的斑駁高牆、鏽蝕地面。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的氣味,或許是閑置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緣故,他倒是沒聞見屬於碳基生物的血腥氣。
不錯,顧星橋十分滿意,真不錯。
人們總說距離產生美,這話倘若當真,他日日夜夜跟天淵零距離、負距離接觸,沒醜成鬼,已算是萬幸了。他務必需要一點喘氣的空間,不要被天淵的密麻羅網絞成窒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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