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指了指門外那個蹦噠的人偶:“那個，也是我的傑作，只不過是兩百多年前的，現在有些壞了。”

　　“至於這些家夥，都是在這幾百年中撿來的，有的是花錢、有的是垃圾桶撿來的、還有的是孤兒院自願跟我走的……”她一邊點著人數，一邊說，“跟著我學了換皮術，所承受的代價就是不再是一個正常人，這裡有活死人、死人、長生種……很奇特，對吧?”

　　“所以當初在孤兒院，你問我願不願意跟你走的時候……”松莫青驚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阿離點了點頭:“本來就想把你拐走，沒想到你想讓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那能怎麽辦呢?我終歸不是人販子呀，就給你買了點吃的送回孤兒院咯。”

　　韓無回插嘴打斷:“換皮術江湖上有很多種，你們練得……會出人命吧。”

　　坐在沙發上的老賈輕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屑和嘲諷:“她教的是以人皮為基礎的換皮術，第一節課就是讓幾個小孩子去殺人，真有意思。”

　　柳諸喃喃自語:“難怪啊……我摸那個人偶皮的時候就感覺手感不對了，應該是人皮吧。”

　　阿離聳聳肩，委屈道:“怪我咯?我祖上一個學換皮術，另一個學操縱術，更何況這是你們自願的，我可沒逼你們強學換皮術。”

　　“不過……倒是有一個孩子我挺在意的，那次遊歷四周的時候撿到一個孩子，好像叫什麽……yisley，翻譯過來應該是伊斯裡。這孩子挺單純的，但就學了一課，之後我怎麽都找不到他。”阿離點著下巴，不自覺地咬著指甲蓋。

　　老賈毫不留情揭穿道:“你是覺得他沒付你學費想找人家麻煩吧。”

　　“我去你的，我是這種人嗎！”阿離沒好氣地回道。

　　“還有麽?”

　　“沒了。”阿離搖搖頭，“要是平時，他們說不定還能給你們表演一下;現在還是算了吧，走吧，我帶你們去村長家。”

　　“哈——”沙發上的老賈打了一個哈欠，“喲，終於走了?快走，不送。”

　　阿離則是朝松莫青做了個“快走”的手勢，自己也出了屋，拿起小刀剖開了人偶的肚子，髒器被扔在地上，手撫在它的臉上，直至人偶倒下，她撫了撫胸口，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來幹嘛的?”松莫青拉住了準備離開的阿離，對著躲在門後的男子問道。

　　那人尷尬地撓撓頭:“額……是，是老大喊我來看看，沒事了沒事了，你們繼續。”說罷，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逃走。

　　“……活死人。”柏槐看著他逃離地背影喃喃道。

　　一路上很安靜，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沒出聲，再次路過那口井，阿離停了下來。

　　“知道他是怎麽死的麽?”她扭頭看向那口井，語氣裡是說不上的平靜。

　　松莫青不確定道:“剛剛那群人殺的?”

　　“不是。”她一把掀起蓋著井的布皮，頓時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但她卻像是沒有嗅覺般，將頭伸進井裡，手中拉著一根麻繩，向下拉著什麽東西。

　　待她把東西拉上來，松莫青才看清，那是村長的屍體。

　　屍體腐爛的不成樣，腹部空空的，髒器一類的全部不見，血水浸濕了他的衣服，皮肉如同注了水般一戳就爛。

　　“還記得《惡靈之書》麽?村長……是第一個看這本書的人，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慘死在井中。”阿離指著井，“至於髒器，全部都在井裡，我沒撈上來，怕你們看見吐出來。”

　　她把屍體扔到四人面前:“隨意觀察，我只能幫你們到這了。”

　　四人面面相覷，松莫青用手術刀挑起屍體的衣擺，翻看他的口袋，找到了一張工作證。

　　“菲林斯公司，正式員工，梁實秋。”

　　“梁實秋這個村長呢，也是當了好幾十年，之前是海歸，在這家公司當正式員工，很可惜，在這家公司沒乾幾年就倒閉了，梁實秋只能回來。”阿離湊近看看屍體的臉，然後默默遠離。

　　松莫青撩起屍體的衣服，觀察著腹部的傷口:“屍體剖面很乾淨，腦後被利器敲中，這種手法……很難讓人想象是鬼乾的。”

　　“也有可能。”韓無回思考道，“有些厲鬼會通過某種媒介來接觸或殺死人類，這種鬼往往不受陰陽之界的影響，殺人的方式也更接近於人類。”

　　柳諸用手撐著腦袋:“可是已經很久沒出現這種鬼了吧……上一次出現還是《厲鬼來電》。”

　　眾人無言，阿離伸手將屍體睜開的眼睛合上，用麻繩慢慢把他送回井底。

　　松莫青看向那口井，心中替他默哀，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對死人，也應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