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和王桃睡覺的車裡車外充滿了一股垃圾的味道。秦璐戴上手套鑽進了車裡,劉斌皺著眉用手捂著鼻子也跟了進去。
車內食品包裝袋和食物的殘渣扔得到處都是。只有一張大床,兩人的被子胡亂的團在一起。一張三條腿的桌子靠著車門邊放著,上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秦璐在靠床放著的兩個行李箱裡翻了翻,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她在車內環顧了一圈後,把目光集中在了那張碩大的床墊上。
劉斌在秦璐的示意下將床墊抬起,他們在下面發現了一把烏黑的手槍。
按照警察做事的標準流程,秦璐先拍照,然後拿出一個塑料袋將手槍裝上,最後將其塞到了自己的身後。
當他們走出車子的時候,劉斌無意中一低頭,在桌子腿的下面看到了一個亮點。
“那是什麽?”
秦璐彎腰把那個亮點撿起,看到好像是一個USB接口,一頭大一頭小。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沒明白這是什麽玩意。秦璐順手就把它揣進了兜裡。
從車裡出來,經過那個老女人的車子時,劉斌看到車門大敞著,她已經不在那裡。
兩人走了沒多遠,迎面遇到了兩名警察,他們正是劉斌跟丟的維克多和蕾西。劉斌剛想開口打招呼,不料維克多先開了口。
“璐璐,你怎麽會來這裡?”
“沒什麽,趁著天氣好隨便轉轉。”秦璐隨意的回答。
維克多看到劉斌走在秦璐的身邊,立刻明白了秦璐來這裡的目的,他笑了笑問道: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一堆垃圾,你自己去看吧。”
“哪一輛?省的我們再去找。”
“紅色那輛。”
秦璐說完剛想離開,卻被維克多一把拉住。
“璐璐,這個案子你最好別摻和了。”
“為什麽?”
“這起案子可能跟幾起綁架案有關,那些可都是些亡命徒,不會有什麽油水的,還是讓我們警方來處理比較合適。”
“放心吧,有立功的機會,我會想著你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
“好吧,隨便你。”維克多無奈的搖搖頭又繼續說道:
“我還有個請求。”
“說。”
“晚上我請你吃飯好嗎?”維克多語氣溫柔的說。
“你說呢?”秦璐不置可否。
“璐璐,你得給我個機會才行,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總得聽我解釋一下吧。”
“我一直在給你機會呀。”
“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帶我去看看河對岸發現的那具屍體。”
“你知道那具屍體是誰?”
“當然。”
桔市警察局停屍房。
阿基姆被燒得像個沒有燒透的黑色樹樁,身上有許多的衣服碎片還黏連在皮膚上。臉上的皮膚已經被燒的精光,牙齒裸露在外面,在他的上牙中間偏左的位置,有一個漆黑的缺口。
劉斌有些受不了眼前畫面,腹中一陣翻騰,他連忙用手捂住了嘴。維克多鄙視的看了劉斌一眼,對秦璐說道:
“我們接到報警後趕到現場,在他身邊的錢包裡找到他的身份證件。阿基姆曾經因組織非法賣淫和故意傷害罪兩次入獄,我們核對了他的DNA數據,確認死者就是阿基姆。”
“你們有證據證明阿基姆曾經參與過綁架案嗎?”
“目前還沒有,我們通過監控錄像鎖定了幾名引誘男人的妓女,沒有發現他們跟阿基姆有關系。”
“阿基姆的死因確定了嗎?”秦璐問。
“是被子彈從身前擊中心臟死亡。”
秦璐戴上手套,先按壓了一下屍體胸前的那個彈孔,然後又將屍體翻過來仔細檢查了屍體的後背。
“子彈留在了身體裡?”
“應該是的,我們還沒來得及解剖。”維克多回答。
“拿刀來。”秦璐伸出手。
“不不,你沒有權利這樣做,我們還是等法醫吧。”維克多搖搖頭。
“那好吧,你要答應我盡快進行解剖,然後告訴我解剖結果,還有子彈和槍械的型號。”
“好吧,我答應你。聽說最近中央公園那裡新開了一家烤牛排的店,我們今晚去嘗嘗好嗎?”
劉斌聽了維克多的話又是一陣乾嘔。
秦璐看了眼劉斌的狼狽相,然後對維克多說:
“你問一下劉先生是否願意一起去。”
“不不,我可吃不下。”劉斌連連擺手。
秦璐摘下手套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看向維克多聳了聳肩說:
“你看,沒辦法,劉先生不肯賞光。”
“喂,咱可是說好的璐璐,你不能這樣。 ”
秦璐不再理會維克多,轉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
“就這樣吧,別忘了盡快解剖屍體。”
維克多看著秦璐的背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開始收拾被秦璐弄的凌亂的阿基姆。
出了警察局的大門,劉斌問秦璐下一步去哪裡,秦璐告訴他再去小樹林的汽車屋那裡。
“為什麽還去那裡?”劉斌不解的問。
“那個老女人欺騙了我們。”
“她怎麽騙了我們?”
“她告訴我們阿基姆是被人從汽車後備箱裡拉出來開槍射殺的,其實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為什麽這樣說。”
“擊中阿基姆的子彈是從身前射入心臟,子彈留在了他身體的裡面。以此推斷凶手至少是距離阿基姆十米以上開的槍。
試想一下,如果你是凶手會讓阿基姆跑出十米以後再開槍嗎?而且阿基姆會轉過身來面對你嗎?”
“當然不會。我將他拉下車後就會立刻開槍射殺他。”
“對,那樣的話子彈就會穿過身體,並在背部留下一個巨大的洞。而且如果是近距離射殺的話,人們往往會朝頭部開槍,而不是胸部。”
“真不愧為是神探呀。”劉斌奉承道。
“這個道理是人都會懂。”
“你......”劉斌被噎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人再次來到小樹林邊的汽車屋,老女人的車門依然大開著。走進去看到床上扔著幾件髒衣服,床下的紙箱被拉了出來,衣櫥的門敞開著。很顯然,那個老女人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