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洗澡了？」明堯問他。

「等下再洗。」楚翰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對視：「堯，我想認真地和你談一談。」

「怎麼，你以前說的那些話，都不認真？」明堯笑笑，關了電視，身子微微轉了轉：「好，你說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翰趕緊解釋：「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你決定的有些草率。」

「怎麼草率了？」明堯勾唇一笑：「我還沒做最後的決定呢，怎麼，你著急了？」

「我能不著急嗎？」楚翰去拉他的手：「堯，咱們走吧，不管去哪兒，只有我們兩個人，去過屬於我們的日子，好不好？」

「嗯，以後肯定是要走的，可是，遇事就逃避，也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態度。」明堯任他把自己的手握住，臉上的表情很輕鬆：「你說呢？」

「堯，我知道，以前，我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是，我知道錯了，我在改，我後悔得想去撞牆。但是，我求你，別拿我過去的錯誤來懲罰我，好嗎？」

看見楚翰目光裡的焦急和擔憂，明堯忍不住心疼，嘆了一口氣，道：「都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沒有要懲罰你的意思。傻瓜，你怎麼想這麼多？」

「我能不想嗎？」把明堯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楚翰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其實，我知道，現在只是想想你要去幫胡亞菲做的事，我就難受，更別說那個時候，我帶著胡亞菲在你面前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堯，這樣的事，我再也不會做，我們剩下的時光，只能是幸福和甜蜜。堯，如果你愛我，那麼，答應我，別幫她，好不好？」

「你……」明堯不知道說什麼了，搖搖頭：「這跟我們的愛情，並沒有衝突。我愛你，這一點兒，不會改變。你在怕什麼？即使幫助胡亞菲，也只是做戲而已，不過是兩個人是媒體公眾面前一起露個面，又不做什麼。」

「堯，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可能，我很貪心，我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我便希望你也能這樣想。你愛我，你也會為我做任何事。堯，是這樣嗎？」楚翰的目光裡，充滿了深情，亦有期待。

「說起貪心，我何嘗不貪心？即便那個時候你不愛我，可是，還是想方設法地要把你捆在身邊。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我愛你。我隻想告訴你，經過這麼多事，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東西變了，那麼，就是我的愛，更成熟了，也更理智了。再回到從前，我不會再禁錮你，我會給你自由發展的空間……」

一聽他這樣說，楚翰一下就慌了：「堯，別說了！如果真的有以前，我還是希望你綁著我，直到我認清自己的愛——不！如果再回到從前，換我來愛你，堯，你怎麼折磨我都行，只要，能讓我在你身邊。」

明堯擁住他，動容開口：「不說了，我們為什麼要提這些呢？大過年的，該開心才是。」

楚翰也回抱住他：「那麼，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明天，咱不幫她，行嗎？」

明堯沉默了。

其實，明堯真的沒想那麼多，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吃醋的意思，可後來，也是確實想幫胡亞菲。

可他沒想到，楚翰的反應會這麼大。

也許，潛意識裡，明堯還是想看看楚翰到底怎麼來解決這件事——楚翰會發脾氣嗎？楚翰會無理取鬧嗎？

是，楚翰不高興了，但楚翰還算理智，會哀求他，會從兩個人以後的生活角度來分析這件事。

從這方面來說，明堯覺得，楚翰給出的這個答案，他還算滿意。

一開始，他真的以為楚翰會跟他生悶氣的。

雖然，兩個人和好以後，不管什麼事楚翰都讓著他，但明堯知道，即使如此，可楚翰自己心裡仍然有沒法磨滅的大男子主義。

只是，愛情，讓他放下了自己的尊嚴——這一切，看在明堯的眼裡，就有了委曲求全的意味。

可話說回來，明堯不希望兩個人的愛情一直這麼走下去，他期待的完美生活，應該是兩個人真實性情的真實流露，而不要為了另外一方刻意壓製什麼。

對，在愛情裡，是該忍讓，該為自己心愛的人改變一些不好的習慣——但是，這是有一個度的。

老虎如果化身為綿羊，固然溫順可愛，但也失去了他威猛高傲的迷人之處。

明堯其實也和楚翰說過這樣的話，意思就是楚翰不用太顧及他的感受，但每每，楚翰都當耳旁風，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寵溺的模樣如同對待小嬰兒一般。

明堯不是不喜歡這種相處方式，只是，他不想委屈了楚翰——掏心挖肺地對一個人好，有多累，他自己是知道的。

正因為他經歷過，所以，他不想讓楚翰也這麼辛苦。

但不管怎麼說，看見楚翰因為這件事這麼著急，明堯心裡還是挺欣慰的——至少，他家這個傻瓜如此在意他，在意他們的幸福。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多事了，就跟楚翰說的一樣，讓別人幫胡亞菲，也可以的。

「好，這件事，讓別人幫她好了。我們好好過我們自己的日子。」良久，明堯開口。

楚翰喜不自禁：「真的？堯，你真的不去了？」

「我怕你咬我。」明堯笑著開口。

「我哪裡捨得？」楚翰忍不住歪頭吻上他的耳垂：「不會咬，只會親而已……」

看似，事情圓滿解決了，但還是那句話，計劃不如變化快。

明堯給胡亞菲回了信，胡亞菲自然不幹，在電話裡對明堯百般哀求。

明堯這個人，心軟善良，哪裡受得了別人這麼跟他說話，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楚翰一把把電話搶過來：「胡亞菲，沒說不幫你，公司裡最當紅的男星給你搭配，你還嫌不夠嗎？」

胡亞菲自然是想要最好的：「楚翰，當初我那麼幫你，更何況，因為你和明堯的事，才害得我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他幫我，不是應該的嗎？」

「憑什麼就是應該的？」楚翰一聽這話就火了：「誰也沒有義務要幫你做什麼！明堯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別得寸進尺！」

「如果不是你們，我怎麼會淪落到這一步！楚翰，當初我幫你，背負了多大的壓力你知道嗎？」胡亞菲也覺得自己相當有理，說話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

楚翰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當初她幫自己，完全就是心甘情願的，自己並沒有強迫她。

何況，把她從賭場裡贖出來，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女人怎麼就一點兒也不知道感恩呢？

聽著兩個人在電話裡吵，明堯一個人回了臥室，不想再聽下去了。

他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但他覺得，大多數女人，還是可愛善良的，可誰知道，胡亞菲也會有這麼歇斯底裡的一面——僅僅是剛剛聽到的手機裡的吼聲，都能嚇死人了。

他躺在床上，用楚翰的手機撥了凌皓北的電話。

現在，他心裡記掛著的，就是安好和葉宋，同時，凌皓北和小青發展的怎麼樣了，他也想著呢：「皓北，過年好不好？」

凌皓北正準備休息呢，安好走了之後，他和小青也談了談。

說是談，其實也沒具體談什麼。

小青就跟少先隊宣誓一樣，跟他保證：「我會到國外讀書，會好好學習，不會讓你擔心的。」

凌皓北很想說些其他的，比如他和莫小河的那個吻，但見小青說得這麼一本正經，他又不敢提那些事了，就怕刺激到小青，萬一不出國了怎麼辦？

於是，兩個人公事公辦地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彼此回房了。

晚飯兩個人也沒什麼交流，小青明顯是不想說，凌皓北則是不敢說。

他現在就盼著出國，換了一個環境，遠離這裡的這些人，一切或許都會重新開始。

聽明堯這樣問，他還沒說話，就先嘆了一口氣：「什麼年啊，還不如不過。你呢，過得挺好吧？」

「還行。」明堯聽著客廳裡傳來的楚翰的吼叫，索性起來把門關了：「怎麼，和小青還沒進展？」

「別提了，讓莫小河把我害慘了。」

明堯也知道莫小河：「跟他有什麼關係？」

楚翰把事情說了。

明堯笑他：「這能怪小河嗎？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這種辦法，殺敵三千，自損一萬，得不償失啊。」

「就是說啊，可當時我昏了頭了。」凌皓北也後悔得不行：「以後再也不聽那傢夥的了！」

「愛情這個東西，其實還是自己的心意最重要，即使用一些手段，也是迫不得已的。」明堯也算是過來人，說起這些，頭頭是道的。

「我知道，可是不都說當局者迷嗎？」凌皓北捏著眉頭，愁得不行：「我現在，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只能慢慢來了。」

「嗯，急不得，這本來就不是能著急的事。像我一樣，這麼多年，還不是熬過來了。」

「說真的，我覺得我熬不了那麼多年，多難受啊。明堯，你經歷過，你說說，有沒有什麼速成的方法？」

「速成？愛情能速成嗎？你看你，又異想天開了。」明堯笑他：「不過，我這裡還真有個法子，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