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回到驛館後,還是平息不下怒意,回想起適才發生的種種,既恨陳放肆妄為,又恨自己窩囊。
他弄來幾壺酒,將自己關在屋內悶頭喝了起來。
當務之急,便是盡快離開京師,他秋末抵京,如今眼看要過年了,這兩個多月,他感覺自己在一步步踏入陳設好的陷阱,哪怕他知道那是陷阱,但倆人地位差距懸殊,他始終處在劣勢。
若他是孤膽英雄,就該舍生取義,可他是將,為將者,豈能去打必輸的仗。三十六計,自然是走為上。
可要如何離開?沒有陳的允許,他不可能踏出京畿。若隻得他一人,他想法設法也要逃出去,但他不可能扔下隨行的數千將士不管。
究竟要怎樣才能讓陳放他走?!
沒過幾日,元南聿聽到了一些消息,才知道陳那晚為何那般失態。
朝臣們不準他為德睿皇后遷陵只是其一,其二,是規勸陳不可怠慢後妃,並且“風聞”有外臣在后宮過夜,事關後妃清譽,應該嚴懲。
陳母族無權勢,奪位時頗依仗寧王的勢力,如今對寧王一脈也是既要利用,又要防備。寧皇后一直無子,陳寵幸男人的傳言又飛滿了宮牆內外,自然有人坐不住。
所謂“風聞”,不過是給陳留了台階,若陳再無動於衷,接下來便會糾集幾個大臣參上元南聿一本,就是陳也不能保元南聿全身而退。
便是當年坐擁三十萬大軍的封野,也被朝野內外的重臣世族弄得狼狽不已,這年輕又根基薄弱的皇帝,注定要被處處掣肘。
知道陳是因為自己才憤懣酗酒,元南聿心裡五味陳雜,他不明白陳為何如此執念於他,也許……也許陳對燕思空真的愛之深,恨之切吧,哪怕坐擁整個江山,卻無法釋懷得不到一個人。
他不想去細究陳究竟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陳短時間內不會再召他進宮,而此時或許是他獲準返回大同的機會。
眼看著新春將近,天氣越來越冷,不過京師的冷,遠不及大同或遼東,身為遼東男兒,元南聿沒將這氣候放在心上,仍晨起穿著單衣練武,結果一個不小心就受了寒。
宮裡派來了最好的太醫,給他開了最好的湯藥,他發熱稍退,但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也使不上什麼力氣。他心中頗有些懊惱,本打算這幾日就進宮再次向陳請辭,現在走的話,還趕得上過年,如今徹底耽擱了。
夜晚時分,他正在半夢半醒之中,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股寒風順著門縫灌入屋內,哪怕屋內炭火燒得十分足,他也被凍得一激靈。
他睜開了眼楮,陳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面前,依舊穿著那身宮人的衣裳。
元南聿皺了皺眉,撐著身體要坐起來,陳扶了他一把,並為他在後背墊上靠枕。
元南聿一張嘴,聲音沙啞,口氣冷淡︰“贖臣不能迎駕。”
“怎麼就病了,是不是下人沒伺候好?”陳看著元南聿面色潮紅,而嘴唇煞白,頭髮也有些蓬亂,幾日不見,好像消瘦了一圈,全無平日英姿勃發的模樣。
“小風寒罷了。”元南聿回避了陳專注盯著他的目光,“你又跑來甚。”
“自然是來看你。”陳探了探元南聿的額頭,皺了皺眉,“還是有點燙,喝藥了嗎?”
“喝了。”
“我昨日聽說了,就想來,但這些日被盯得緊。”言及次,陳表情有些陰沉。
元南聿道︰“不敢勞煩聖駕。”
“你每次總要這般裝腔勢一番?”陳嘲弄一笑。
“對,在你沒惹惱我之前。”元南聿斜了陳一眼,“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陳摸了摸元南聿的臉︰“那日我喝多了,但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可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頓了頓,邪笑道,“就連你在我掌心xie出來時的感覺,我都記得。”
元南聿別開了臉,也回避了陳的眼楮。
陳卻板過他的下巴,強迫他面沖著自己︰“生病了還這麼倔,真當我拿你沒辦法嗎。”
元南聿直視著陳︰“你這幾日為何沒來,你我心知肚明,朝野上下都在盯著你,你雖是皇帝,卻也不能一手遮天,沒有人願意我留在這裡,包括我自己,你何苦呢。”
“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允,我卻仍可以做。”陳勾唇笑道,“這才叫皇帝。”
元南聿嘲弄一笑︰“你不必虛張聲勢,你新帝踐祚,束手縛腳,否則,也不用穿著閹人的衣服半夜偷偷摸摸的來這裡了。”
陳臉色一變︰“你倒也學得伶牙俐齒了。”
“我……”元南聿話剛起頭,就被一陣乾咳打斷了。
陳見狀,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嘴邊,他大口喝下,才稍微緩和喉嚨裡那火燒火燎的刺痛。
“看吧,敢對真龍天子出言不遜,必遭天譴。”陳譏諷道。
元南聿瞪著陳,啞聲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我走。”
陳沉默了。
“你不可能一直將我困在這裡,你要如何向朝臣交代?向鎮北王交代?”
陳還是不說話,只是瞪著元南聿。
“放我走吧。”元南聿加重了語氣,逼視著陳。
“若不呢。”陳淡淡說道。
“你能把我困在京師一輩子嗎?嗯?你究竟想拖到什麼時候?你得到皇位了,你已經贏了,燕思空……”
“這與燕思空無關!”陳低吼道。
元南聿怔了怔,冷笑道︰“所有事,都與燕思空有關。”
陳煩躁地脫下帽子,一把扔在了地上。
“他是我兄長,我願替他受過。”元南聿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陳,我厭倦了與你周旋,你要做什麼,盡管來,但是,你必須放我走!”
陳眯起眼楮瞪著元南聿,眸中怒意翻湧︰“你的意思是,我想對你做什麼都行?”
元南聿咬牙道︰“只要你放我走。”陳在一天天消磨他的耐心和鬥志,他對這一場不見血光的暗鬥越來越忌諱,越來越擔憂,如今,他隻想火速逃離京師,逃離這個將他的心緒攪得一團亂的男人。
陳欺近了元南聿,冷笑道︰“你剛來的時候,可是寧死不屈,如今是在求我幸你?”
元南聿一把掐住了陳的脖子,那帶著病態的狠厲的眼眸,像窮途末路的獸,格外令人心驚,他狠聲道︰“我權當受刑了,但你必須以德睿皇后起誓,事後要放我回大同。”
陳也反手扣住了元南聿的手腕,他壓抑著怒火︰“元南聿,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元南聿渾身有些虛乏,不得已松開了手,他沉聲道︰“你這樣的人,給的杯杯是毒酒。”
陳寒聲道︰“我從未向待你這般待過別人,也從未像縱容你這般縱容過別人,是你倔強得像驢,蠢笨得像豬,不識好歹!”
元南聿十分光火︰“你到底放不放我走,你究竟……”
陳突然彎下身,狠狠堵住了元南聿的唇,大力吸sh-、un著。
元南聿一驚,剛要反抗,卻被陳按住了兩手,他正在病中,實在是四肢虛軟無力,竟動彈不得,那兩片熱乎乎地嘴唇在他唇上輾轉親吻,他本就身體發熱,如今就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元南聿眼神一暗,照著陳的嘴唇就咬了一口,陳吃痛,微微一抖,卻不進反退,用舌尖強勢地頂開了他的牙關,長驅直入,在他口中肆意翻攪。
血腥味兒摻雜著陳的氣息,那種曖昧的、灼熱的、霸道的味道,他一生都不會忘記。
元南聿本就迷迷糊糊的,如今更是被親得頭腦暈眩,漸漸地連一絲反抗地力氣都試不出來了,任陳掠奪。
陳放開了元南聿,見那缺乏血色的唇被他親得嫣紅飽滿,心中有幾分滿足,他捏了捏元南聿的下巴,在他耳邊道︰“你永遠都嘴硬,知道我怎麼對付嘴硬的人嗎?”
元南聿用濕潤的眼眸瞪著他。
“用刑。”陳溫熱的指尖劃過元南聿刀削般地下頜,“對你,就要用那r-o、、/u欲之刑,等你在我身下哭泣哀求的時候,你才會承認,你有多喜歡我狠狠地c你。”
元南聿咬牙道︰“放、屁!”
陳用指腹輕輕抹掉唇角的血,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元南聿︰“我可以放你回大同。”
元南聿瞪直了雙眸。
“若你,陪我到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