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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第75章
 是夜,封野率五千將士於夔州出兵。

  他們放棄了不必要的輜重,攜十日口糧,輕裝上陣,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翻過南嶽山麓。

  這一戰打得便是速度,只要他們搶得快,梁王就來不及設伏。

  夔州至岳陽近四百里,正常行軍一日四十里,也要走上十日,而他們還要巴山越嶺,若是途中遇險,又或碰上疾風淒雨,這十日口糧怕是並不夠吃。但封野下令只帶十日口糧,背水一戰,以鼓士氣。

  燕思空也換上了一身鎧甲,他氣質本就瀟灑,如今兵甲加身,將他襯得器宇軒昂、英姿勃發。

  封野含笑看著他上馬,二人對視一眼,並回以對方篤定的目光。

  封野長吁一口氣,道:「出發。」

  傳令官大喊道:「出發——」

  為避人耳目,他們不敢擂鼓,人銜枚,馬裹蹄,默默朝南行去。

  從夔州過施州,這一路儘是坦途,封野要求一日行軍百里,因為一旦進了山,速度必然要慢下許多。

  兩日之後,由當地嚮導領路,他們進入了南嶽山。

  山谷狹窄,大軍被拉得長長的,綿延四五里有餘,首尾不能呼應,封野命大軍分成三段,兩段相隔三四里,以防止中伏,可以互相援救。

  晚間,他們擇背山近水向陽之高地紮營,一路上謹小慎微,但凡易近難出、便於設伏之地,就繞道而行,行軍速度雖然慢了不少,但前幾日都安然度過。

  進山的第四天,下起了雨。

  雨勢並不大,但連綿不絕,山路泥濘,馬蹄多有陷入,冒雨前行,濕衣寒體,將士苦不堪言,行軍速度一下子慢了許多。

  燕思空坐在營內烤火,輕嘆道:「封野,我看,還是休息一日吧,如此雨勢,萬一遇上山體傾滑,後果不堪設想啊。」

  封野神情嚴肅地盯著帳外連珠子般往下墜的雨滴:「我們哪有一日可以休息,若就此耽誤了時日,我們就只能走青須谷了呀。」

  「前幾日我軍已倍道兼行,搶了至少三日的時間,此時休息一日,也可讓將士們恢復體力,否則若是遇上埋伏,敵軍以逸待勞,我軍必敗。」

  「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朗朗晴空,梁王都未必找得到我們,何況是這種鬼天氣。」封野道,「休息一夜,明日看看天氣如何,再做定奪吧。」

  「明日雨怕也不會停的。」燕思空道,「我已觀氣象數日,積雲不散,濕氣低垂,淤結於山中,三日內可能都不會停。」

  封野沉聲道:「休息一夜,明日定奪。」

  「封野。」

  「叫將軍!」封野瞪向他,「燕思空,軍中無尊卑,卻有上下,你不必贅言。」

  燕思空拱手道:「是,將軍。」

  封野懊惱地吁出一口氣,朝侍衛揮了揮手:「全都下去吧,我和參軍要休息了。」

  這幾日封野和燕思空一直同寢於一帳之內,卻不可能有風月之心,不過是為了減輕負重,精簡了物資。

  封野朝燕思空招招手:「過來。」

  燕思空走了過去。

  封野挨著他:「我有些焦慮,你別生我氣。」

  燕思空淡道:「你知道趙傅義為什麼敢把兵權交給你一個區區十九歲的半大少年嗎。」

  封野輕哼道:「因為我配得起這兵權。」

  「對,因為你十一歲上陣殺敵、十四歲深入敵陣、十六歲獨自領兵,因為你智勇雙全,因為你軍紀嚴明。」燕思空用肩膀撞了撞封野,笑道,「所以你剛才說得對,在軍中,我不該直呼你名諱,我一時情急,連世子都忘了叫,實在不應該。」

  「嘖。」封野揶揄道,「我怎麼聽著,覺得你在酸我呢。」

  「豈敢啊。」

  封野哈哈笑道:「你是我最疼愛之人,你還有什麼不敢啊。」他一手攬住燕思空,輕輕晃了晃,「空兒,你的顧慮我明白,但你沒有帶過兵、打過仗,體會不到行軍求速的緊迫感,戰機往往就在千鈞一髮之間,稍有貽怠,都可能釀成大禍。若因為行軍緩慢,而不得已走青須谷,恐怕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兵貴神速,這一次我們搶的是時間,我們沒有一日可以休息,明天視天氣情況,最多休息半日吧。」

  燕思空點點頭:「聽你的。」他扭頭看著封野的側顏,那堅毅的目光燦若星辰,直射遠方,他心臟顫動。封野一旦披甲戴盔,立於軍中,就再無平日裡嬉笑怒罵、率性輕狂的少年樣,令行禁止,說一不二,才是他為將者的模樣。

  ---

  如燕思空所言,第二日那雨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封野讓大軍多休息了小半日,才整軍出發。

  山中濕冷,寒氣侵體,不少將士染了風寒,就連馬匹都接連倒下了幾匹,行軍速度愈發緩慢,但口糧愈薄,如同身後追著個索命厲鬼,誰也不敢抱怨,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封野下令只帶十日口糧時,雖然極為冒險,但若沒有此計激勵軍心,他們必困於深山。

  在這樣艱險的環境之下走了三日,他們終於盼來了晴日。可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比計劃中晚了足足四天,此時便陷入兩難之境地,因為他們只剩下一日口糧了。

  若按原路行軍,他們很快就會彈盡糧絕,若想搶出時間,就必須另擇近路,也就是他們萬般不願意走的青須谷。

  青須谷,兩山夾居者也,地間狹長,易進難出,是設伏的絕佳之地,一旦進入青須谷,只要守住兩端隘口,簡直是瓮中捉鱉。但只要過了青須谷,就儘是坦途,可以快馬行軍,兩日內抵達岳陽。

  如果梁王已經探知他們進山,那麼唯有在此處設伏,才最有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隘形者,兇險啊。」燕思空輕聲念叨,目光專注地盯著地圖。

  「也並非沒有破敵之策。」封野道,「我們來之前已經料到此地可能有埋伏,要破隘形之地,必破其一隘口。」

  「要破其一隘口容易,我若是梁王軍,放棄入口,守住出口就行了,青須谷出口處寬不過五、六丈,只要重疊布陣,前齊隘口,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能,我怕就算身後無伏兵,頭頂呢,就算頭頂也無伏兵,也很難衝過去。」

  王陌修重重嘆息:「大雨誤我啊!」

  「此時抱怨也無用。」燕思空看向封野,「將軍,下官建議原路行軍,我們可以以稞草果腹,倍道而行,日夜兼程。」

  封野眯起眼睛,搖了搖頭:「人能忍飢,馬能挨餓嗎?就吃這些水分極多的濕草,馬兒根本抗不得餓,到時人困馬疲,若碰上樑王追兵,我們怕是跑都跑不掉。」

  「可青須谷有死地之勢啊。」燕思空道,「兵法有雲,隘地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

  「可下面還有一句,『不盈而從之』。」封野目光灼灼地盯著燕思空,「走不走青須谷,我們都是九死一生,何不賭一把?」

  燕思空嘆了一口氣,沒有接話。

  王陌修道:「參軍,其實將軍說得不無道理,其一,梁王未必設伏,其二,梁王設伏,也未必前齊隘口,當年韓信走那井陘口,趙軍就沒堵住隘口,他可是帶著大軍大搖大擺地過去的,而後背水一戰,大破趙軍,跟我們的情形何其相似……」

  燕思空目光凌厲地瞪向王陌修:「行軍打仗,豈能以盼望敵人犯蠢作為僥倖得勝的依憑?」

  王陌修僵住,他咽了咽口水,一時心下驚嘆,一介文弱書生,怎會有這般鋒銳如刀子般的眼神?

  燕思空再次勸道:「將軍,地形險隘,尤不可致於人啊。」

  封野看向燕思空,沉聲道:「燕參軍,你我在領兵一事上,可曾有過意見統一的時候?」

  燕思空愣了愣:「……有過不少吧。」

  「真的嗎?」封野眯起眼睛,逼近了一步,「我怎麼記得你與我回回意見相左,你是欺我年少,什麼也放心不下嗎?」

  燕思空躬身:「下官不敢。」

  封野深吸一口氣:「你的顧慮,我全都明白,我的顧慮,你明白嗎?」

  「下官明白,無論是走原路,還是走青須谷,都各有利弊,將軍與下官性情大不同,下官保守,出的自然也是保守之計,至少在此一事上,遑論對錯。將軍若執意走青須谷,下官便獻出青須谷之計。」燕思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和封野私下甚好,封野簡直將他當女子一般禮讓、疼寵、呵護有加,可在領兵打仗一事上,就如封野所說,倆人分歧極多,處處不對路,他們一個激進大膽,一個保守慎重,已經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但現在封野為主帥,他只能規勸,規勸不成,就順從。再者,險隘之地,也並非真是死地,若出得此地,他們就逃出生天了。

  「很好,你有何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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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最近有點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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