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逐王》第71章
 二人全須全尾地歸來,著實讓趙傅義鬆了一口氣,若封野在他手下出了差池,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靖遠王。

  他們悉數交代了在夔州發生的一切。趙傅義聽完很高興,雖然此行並未完全達到目的,但已為夔州埋下了三個禍胎,一是鮑雲勇與梁王互生嫌隙,二是楊畏期生出賣主求榮的二心,三是夔州舊部蠢蠢欲動,這三樣爆發一個,就足夠他們收復夔州。

  此時局勢對他們有利,能在此番困境之下有所突破,很是不易。

  趙傅義喜道:「你二人此行有功,當賞!」

  燕思空謙恭道:「多謝將軍,但眼下軍情緊要,日廢千金,下官望留待我軍大勝之日再領賞。」

  趙傅義對燕思空愈發賞識,誇讚了幾句,梁廣在一旁不大是滋味兒,畢竟自己不但無功而返,且還被囚禁、隨從三人均被斬首,與燕思空一比,著實有些羞辱。

  不過梁廣並未表現出來,仍以大局為重,商議圍城之事。

  趙傅義道:「卻不知夔州還余多少糧草,我們大軍糧草尚在路上,眼下的最多只能支撐月余。」

  「夔州不過三月糧草。」燕思空篤定地說。

  「哦,你如何得知?」

  燕思空笑了笑:「當時我以糧草激他們投降,說『夔州糧草夠你們吃多久,一年,半年,還是三月』,當我說一年、半年時,鮑雲勇和楊畏期均沒有太大的反應,但說到三月時,倆人同時皺了眉。」

  梁廣沉聲道:「此事事關重大,燕大人可敢確保?」

  「八九不離十。」燕思空道,「下官也粗略算過,夔州人口不過四萬,守城將士不過三千,按照朝廷規定,常平倉存糧不應超過二十萬石,剛熬過寒冬,恐怕餘糧不足十萬,鮑雲勇的起義軍連同家眷,人數超過五萬,近十萬人擠在夔州城內,糧草撐不了太久的。」

  「有道理,燕大人果真心思縝密,竟將糧草也摸得差不多了。」趙傅義心裡有了底,「好,事不宜遲,我要通知狄江軍,明日就拔師圍城。」

  這時,封野站了出來,主動請騎兵兩千,要在荊州往夔州的路上設伏,防止梁王真的派人來援,水路他們倒是不擔心,他們在上游,荊州在下游,梁王是不會蠢到派水軍救夔州的。

  趙傅義准了封野,又命人快馬給洛陽平叛軍主帥狄嶸送去線報,趁熱打鐵,明日就舉兵進軍,合圍夔州!

  趁夜,封野要帶著伏兵先行了,燕思空在他帳內,斟酒為他送行。

  封野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捏了捏燕思空的臉,調笑道:「可不曾見燕大人神色這麼緊張過,怎麼,很擔心我嗎。」

  燕思空低聲道:「封野,你是要出征打仗,而且有可能是此戰唯一真正與敵軍短兵相接的人,我怎會不擔心。」

  封野故作輕鬆到:「如此,你該高興才對,我伏擊退了梁王,鮑雲勇不堪重壓之下投降,豈不是皆大歡喜。」

  燕思空嘆道:「你知道我擔心什麼,我現在沒有心情言笑。」

  封野順了順他的鬢髮,柔聲道:「空兒,不要為我擔心,我十一歲隨父出征,早已見慣了沙場,我天生命硬,老天爺也收不走,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哪怕只有兩千兵馬?」

  「哪怕只有兩千兵馬。」封野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展臂將燕思空攬入懷中,緊緊抱著,「等我回來。」

  燕思空揪住了封野的衣襟,閉上了眼睛:「遇事萬萬不可莽撞,什麼也比不上你的命,知道嗎。」

  「嗯。」

  燕思空強壓下心頭的擔憂和不舍,輕聲道:「……我等你回來。」

  ----

  趙傅義營下除了自景山帶來的一萬兵馬外,還有從兩湖地區調集而來的以水軍為主的一萬人,而狄嶸從洛陽帶來的兵馬剛好也是兩萬人,不過這兩萬人均是陸軍。

  次日,四萬大軍分水陸兩路,浩浩蕩蕩地朝著夔州城進軍。

  一時車馬盈野,帆滿橫江。

  四萬兵馬在天黑之前抵達夔州,挑選向陽高地安營紮寨,將夔州的水陸要道全部阻塞,使其徹底變成了一座孤城。

  燕思空站在營房高地,看著遠處的夔州,心生感慨。

  十年前,他在城上,金軍在城下,十萬大軍壓境,旌旗蔽日、長槍如林,他曾嚇得瑟瑟發抖,若非有元卯這個剛毅英勇的主心骨,支撐起了廣寧將士與百姓的信念與鬥志,必是城破人亡的下場。

  十年後,他在城下,成了攻城的一方,夔州部將一半是起義的烏合之眾,一半是懷有異心的舊部,恐怕有鬥志的寥寥無幾,夔州百姓則不過是一群懵懂的羊,跟隨哪個牧羊人,並不由自己做主,夔州並沒有與他們抵死頑抗的決心,在士氣上已經一敗塗地,收復指日可待。

  隔日清晨,趙傅義派出輕騎跑到夔州城下叫陣、勸降,與當初鮑雲勇拿下夔州的戰術幾乎一樣。

  即便夔州內部不生變,糧食吃完了,他們早晚也要降,鮑雲勇和楊畏期但凡有些腦子,也不該將自己逼到那絕路上,畢竟夔州本也不是他們的,而圍城的又是必然對百姓秋毫無犯的大晟正規軍。

  只是,夔州多拖上一日,對他們也是極為不利,因為眼下他們的糧草比之夔州還要緊張,而梁王的動向又難以判定,若不能逼得夔州儘快投降,勝負仍未可知。

  這一場博弈還未見血,卻已賭上了幾萬將士的性命。

  幾日後,前線傳來戰報,封野抓住了鮑雲勇偷偷派出去求援的斥候,在向斥候透露出晟軍糧草充足,已做好了長期圍城打算的信息後,他又假意疏忽,放此人逃跑了。

  趙傅義立刻給封野又增派了兩千精兵。他們圍城多日而梁王並無動靜,證明梁王至少在他們攻城之前,是不會出兵的,封野放這個斥候去求援,若梁王當真出兵,正好有他攔路設伏,若梁王不出兵,鮑雲勇必然陷入絕望。趙傅義給封野增兵,也是寄望於梁王一旦出兵,定要一次就打疼他。

  趙傅義依舊每日派人去城下叫陣,而鮑雲勇依舊無動於衷,怕是還對梁王有一絲期待,負隅抵抗。

  在放跑了斥候的數日之後,梁王竟真的出兵了。在此之前,他們多是認為梁王不會出兵,而是放棄夔州,直下取金陵。

  當聽到梁王出兵的消息時,燕思空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梁王缺少魄力,走錯了一步棋,憂的是梁王若敗得太快,他想藉機將葛鍾、甚至是謝忠仁牽扯進謀逆大案的計劃恐怕要落空。

  不過,眼下他最是關心,卻是封野的安危,封野是他未來步入權力中心的重要助力,決不能在這裡有閃失。

  幸好封野不孚眾望,以四千精兵設伏,在遠華道攔截了梁王兩萬兵馬,殺敵六千。當然,封野自身也折損了一半兵力,因為荊州往夔州之路上缺山少水,沒有什麼設伏的天然條件,封野此役也算是硬碰硬,最多占一個以逸待勞、出其不意的便宜,但終究是將梁王兵馬逼回了荊州。

  封野的捷報傳回了大營,但他並未帶兵回營,為防止梁王殺一個回馬槍,他要繼續駐守原地。

  趙傅義大喜,命眾將對此事保密,軍中人多口雜,有奸細混入也在所難免,雖然初戰告捷是個振奮軍心的大好消息,但眼下他要確保夔州不會得到梁王出兵的消息,將他們一步步逼入深淵。

  圍城一個月後,因接續的糧草遲遲未到,晟軍糧草告急,而鮑雲勇卻依舊在城內裝死,兩方膠著不下。

  趙傅義心中焦急,面上卻保持著冷靜,派出一隊騎伍去夔州城下練兵,叫陣的人也開始高喊梁王已經起兵南下,拋棄夔州了。

  此時鮑雲勇已經等了梁王一個月,斥候帶回的明明是梁王要出兵來援的消息,可他沒有等來一兵一卒,甚至哪怕一聲吆喝。軍中上下謠言四起,猜測梁王騙了他們,這樣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直到趙傅義在恰當的時機喊出梁王已南下的消息,敲映證了很多人心中的猜想,也瞬間將鮑雲勇置於了絕境。

  此時不單單是夔州舊部,就連追隨鮑雲勇從蜀地至此的起義軍,也開始對他不滿,敵軍圍城,孤立無援,誰願意做這等死的瓮中之鱉呢。

  終於,在圍城第四十二日的深夜,夔州城上突然燈火通明,人頭攢動,趙傅義深夜被喚醒,披甲佩劍,帶兵離開大營,直奔城下。燕思空覺輕,也醒了過來,遠遠看著夔州城反常的異狀,心知大事已成。

  夜裡漆黑,並不能看個清楚,但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有騎兵快馬返營,大老遠就興奮地高喊:「楊畏期提著鮑雲勇的人頭開城投降了——」

  燕思空深吸一口氣,面上湧現一抹冷笑。

  夔州大局已定,接下來,就是荊州了。

  ---

  天明時分,趙傅義帶著兵馬,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城了,夔州百姓夾道相迎,顯是對鮑雲勇與其帶來的起義軍憎惡已久。

  趙傅義曾承諾只要投降,則既往不咎,入城之後沒有緝拿任何一個起義軍將領或叛變的夔州舊部,令這幫人如釋重負。

  鮑雲勇已死,夔州城已收,從出徵到現在,已過去了近三個月,狄嶸和趙傅義終於不負皇命,剿滅了困擾朝廷大半年之久的蜀地叛軍。

  然後,一切還沒有結束,更加難纏的敵人正把守著荊州要塞,意圖染指江南。

  因此,他們來不及慶功,封野回來後,顧不上喝一口水,就被趙傅義招去議事。

  一進屋,封野的目光就焦急地尋找起來,在看到面色如湖水般沉靜、又如青松般俊雅的燕思空時,那毛躁的情緒仿佛在一瞬間被撫平了。

  燕思空也看向他,眼中閃過難掩的喜悅,儘管稍縱即逝,也被封野盡數捕捉,倆人相視的剎那,似是有無數情愫在空中流轉。

  封野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封野,見過將軍,退敵反而的兩千三百七十六名將士均已整編入營。」

  趙傅義大笑:「不愧是將門虎子,你小子好樣的!」

  「幸不辱命!」

  「封野,坐。」

  封野站起身,坐在了燕思空對面,偷偷對他眨了眨眼睛。

  燕思空唇角微翹。

  「諸位以為,起義軍將領及夔州舊部該如何處置?」趙傅義召集的僅有梁廣、封野和燕思空三人。

  梁廣道:「將軍既已承諾既往不咎,此時必不能食言,但是,就此放過他們,卻有違聖意啊。」

  「不僅有違聖意,這幫亂臣賊子不加以懲戒,何以對天下人交代、對無辜殞命的將士、百姓交代。」封野冷道,「決不能放過他們。」

  趙傅義點點頭:「我亦以為此,才找諸位商議。」

  梁廣撫須道:「暗中殺掉?」

  封野搖頭:「若不能令他們當眾認罪伏法,則不能起到懲戒之用意。」

  趙傅義想了想,看向燕思空:「燕大人,你可有好辦法?」

  燕思空拱了拱手:「下官確有一計。」

  「請講。」

  「正如世子所言,不施懲戒,何以服眾,下官以為,應將他們的罪狀徹查清楚,公諸於眾。」

  「這不就有違我的承諾了?」趙傅義道,「當初糧草告急,為了令他們早日投降,不得已出此下策啊。」

  「將軍不必擔心,我們信守承諾,罪而不誅,但要求他們戴罪立功,領兵去對抗梁王。」

  趙傅義一拍巴掌:「借梁王之手殺了他們。」

  燕思空點點頭:「這幫人里,有幾個必須除掉,比如楊畏期,還有起義軍的主要將領,以及當初參與暗殺夔州守備的夔州部將,一個都不能留。如此一來,他們的罪狀得以公諸天下,將軍也不至於言而無信。」

  「好,就這麼辦。其實此事並非最緊要的……」趙傅義思索道,「我剛與狄江軍商議,一時還不知該如何拿下荊州。」

  「不錯,楊畏期還有利用價值,待到時機成熟,有的是送他們去死的藉口,眼下最重要的,是梁王。」

  「如今荊州局勢如何?」封野問道。

  燕思空沉聲道:「荊州高城深塹(讀欠),兵精糧足,以我軍現在的兵力,即便糧草充足,也不大可能攻下來,若要打得穩妥,還是只能圍。」

  「梁王正在大肆擴張兵馬,待到他手握重兵時,定會揮師南下,介時荊州橫亘於前,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南下,到時恐怕無力回天。」梁廣嘆道,「所以,我們耗不起,若不能阻止梁王南下,必負聖恩。」

  趙傅義也道:「要在梁王壯大之前拿下荊州。」

  屋內頓時陷入了沉默,眼下看來,他們毫無對抗梁王的實力,兵力雖然倍於梁王,但糧草不足,眼下只能靠夔州糧草救急,這樣拖下去,唯有退兵一途了。

  「糧草何日能到?」燕思空問道。

  「月初就該到了。」梁廣沉聲說,「我已連上三封疏奏催促,可大同府也在要糧,蔡尚書正在四處調糧,形勢不善啊。」

  古來征戰,打得便是糧草,國力之強弱,自饋糧一事上就能驗證出來。運糧十之去八,意為運十的糧草,四成要給運糧軍路上吃,又四成要給運糧軍返程路上吃,能夠送到前線軍手裡的,僅有兩成。行軍打仗的每一日,都是巨大的消耗,如今大晟之國力,幾乎不足以支撐這樣的消耗了。

  這次的議事,並未議出對付荊州的策略,趙傅義讓封野回去休息了。

  既已入住夔州,他們自然不用再住帳篷。

  回到驛館的屋內,還未等封野動作,燕思空已一把將封野緊緊抱在懷中,他用力嗅著封野身上那帶著血腥的、風塵僕僕的味道,一點都不好聞,卻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封野也回抱住他,聲音又一絲輕顫:「空兒,你想我了。」

  「我擔心你。」燕思空輕聲道,「這一個多月,我每日都擔心你。」

  「我回來了。」封野笑道,「毫髮無傷。」

  燕思空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神已恢復了沉靜,他放開了封野:「累壞了吧?薛伯去打了水,你好好洗個澡,然後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上一覺。」

  封野笑道:「我現在只想好好看看你。」

  「我在這裡陪著你。」

  「當真,今晚都在這陪著我嗎?」

  「這裡不是軍營,我自然可以陪你。」燕思空勾了勾唇角,「陪你秉燭夜談。」

  封野露出一個壞笑:「好,我們『秉燭夜談』。」

  薛伯伺候著封野洗了個澡,洗去了一個多月來的髒污,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又端來熱騰騰的酒菜。

  封野吃了近四十天的行軍乾糧,此時見著佳肴,大口朵頤起來。

  燕思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封野,這光彩奪目的絕色少年,每一個表情,每一副畫面,他都想收入眼底。

  封野埋頭吃了半天,才猛地抬起頭,催促道:「你吃啊。」

  「我在營中不缺吃的,你多吃點。」

  「現在尚有吃的,便要多吃些,指不定哪日就沒糧草了。」封野夾了一大塊肉,塞進燕思空碗裡,「吃,我不要你餓著。」

  倆人將飯菜盡數掃光,燕思空倒了兩盅酒,舉杯道:「那日我與你喝了踐行酒,近日也要與你喝慶功酒,來,封野,祝賀你凱旋而歸。」

  封野大笑著與燕思空碰杯,豪氣地一飲而盡。

  燕思空問起了封野是如何擊退梁王援軍的,封野早已按捺不住,繪聲繪色地向燕思空描述自己的神勇。

  倆人聊到深夜,醉意愈酣,不知不覺地,情--yu萌動,封野將燕思空推倒在塌上,盡情蹂--lin那溫熱的唇瓣,恨不能將所有的思念與重逢的喜悅,都一股腦地傾入這纏綿之吻。

  =

  =

  把兩章合一章更啦~

  每天都想變的更勤奮一些,但總是失敗,可是還是要繼續努力做一個勤奮的人,所以,努力吧!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