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徐墨衍就被驚醒了一次,醒了之後在床上翻了一個多鍾頭好不容易才睡着。
這段時間他在開始籌劃度假山莊的事情,他什麽都不懂,幹什麽都是抓瞎一樣,這才剛剛開始計劃就各種不順利,勞心勞力每天累得跟條狗一樣,就這樣晚上還能驚醒兩三次,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麽佩服自己!
用他媽的話說,就他這雷打不動的睡相,比豬都能睡,睡不着那簡直是破了天荒了。
可是這次他還真就開了這先例了。
以往那人出門他從來就沒擔心過,這一次的情況卻有點不一樣,他倒是不想這麽焦心,可是架不住這身體的誠實啊。
他睡得正沉,翻身往旁邊一撲,撲了個空之後他受驚一樣的一個激靈,猛地一下驚醒過來,睜眼迎接他的又是一室的黑暗。
他眨了眨眼,又狠狠地閉上眼,翻身直接撲倒身旁的枕頭上,被子從肩背上滑到腰間,他也懶得去拉了。
屋裏的暖氣讓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寒床冷被什麽的是一去不複返了,睡了半個月暖氣屋子,感覺以往一到冬天就死闆闆的被子都被屋裏的暖氣給蒸烘得蓬松舒軟了,怪不得那人不習慣這南方沒有暖氣的屋子,屋裏有暖氣是爽啊,裸睡都不用委委屈屈的裹着被子縮成一團了。
枕頭床單都換過幹淨的了,他自己睡了一個多月,這床上早沒那人的味道了。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玩意兒!
他自己一個睡了二十多年,床上多一個人也才幾個月的光景,更别說那人在家的日子簡直是掰着手指頭都能數清楚,可是他居然就是莫名染上了這睡着睡着就往身邊撲人的破習慣!摔!
徐墨衍從床上翻坐起來,雙手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靠靠靠!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這到底是要鬧什麽幺蛾子啊?!
爲個男人,他這都魔怔了,真他媽瘋了嗎?
甩開身上的被子,徐墨衍跳下床,有些急躁的在房裏踱步,煩躁的抱着腦袋搓了搓,他沒開燈,在床頭櫃裏摸索了一陣,終于摸到不知道什麽時候丢在裏面的煙盒,拿到手上搖了搖,裏面還有幾支,他動作有些急躁的從裏面摸了一根出來塞在嘴裏,又到處去找打火機。
摸了半天也米有摸到打火機,他憤然的把嘴裏的扯下來往地上一扔,媽的!
連抽着煙都跟他作對!!
操操操!
要不是估計着門對面的屋裏還住着父母,他真想狂吼上幾聲來發洩一下他這猛然蹿上來的暴躁情緒。
這輩子他都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緣無故的暴躁感,說不清楚到底是爲了哪一宗哪一件,可能是各種鬧心的事情都積攢到一起了,在這個因爲挂心那個出門在外的男人而突然驚醒的淩晨,擠壓起來的情緒突然就這樣噴發了,毫無理由的。
他并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不管什麽事情,他都不習慣用發脾氣來作爲解決事情的第一步,因爲他知道那沒用,不管你是哭天搶地還是摔打撒潑,最終的結果依然是冷靜下來一一解決問題。
但是那個男人這遲遲未歸,又沒有絲毫消息,他這擔憂和焦慮一天一天的與日俱增,焦躁的情緒也一天一天的壓制不住。
明知道就算這樣,那人沒消息還是依然沒消息……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姓衛的……你丫再不回來,我要是一個沒頂住跟我媽杠上,搞砸了這事兒,你回來别哭!”
徐墨衍頹然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腦袋反仰過去砸在床邊,望着黑漆漆的房頂,仿若脫力一般的倚靠着。
坐在屋外路邊車裏等着媳婦兒睡醒的衛青城壓根兒就不知道,就在幾步之遙的屋裏,徐墨衍到底在承受怎樣的焦慮。
徐墨衍也不知道,讓他擔心得幾欲抓狂的男人,就在屋外幾步開外的地方。
在地上枯坐了一個小時之後,徐墨衍睡也睡不着,翻身起來穿了衣服開門去廚房做早飯。
三間正房都裝了暖氣,就是廚房沒裝,打開通往廚房國道的門,一股寒意迎面撲來,幸好身上穿得厚實,打了一個寒顫之後,倒也沒覺得身上發涼,他順手把過道的門帶上,剛剛準備淘米,他就聽到院子裏好像有聲響。
他微微皺眉,放下手裏的盆子,打開了廚房的門,門一開就看到院子裏大亮的車燈,他眨了眨眼,那瞬間腦子都好像不會轉了一樣,傻不溜丢的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那大剌剌的車燈傻了一樣的看着。
直到衛青城關了車燈打開車門下車朝着他走過來,他才如夢初醒,指着那剛剛還讓他抓狂一樣較早的男人,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什麽時候……”
男人帶着一身清晨的寒意走過來,仿佛有些不悅的開口,“怎麽起來這麽早?”
“你……”
“怎麽了?媳婦兒,這才多久沒看見老公,怎麽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衛青城屈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梁骨,揶揄道。
“靠——”徐墨衍這才好像大夢初醒,猛地一下扯住衛青城的衣襟,跨出門檻抵着衛青城的胸膛推着他連退兩步,直接把人給壓倒了牆壁上,自己橫沖直撞的砸進了他的懷裏。
衛青城忙不叠的伸手抱住這投懷送抱熱情不已的小媳婦兒,“慢點。”
徐墨衍滿腦子都是這個男人,甚至忘了屋裏的父母,他隻是想要确認一下,他是不是在做夢,這人這一大清早的,在他剛剛差點抓狂一般的情緒過後,突然出現在家門口,讓他覺得太不真實了!
直到懷裏的身體傳來真實的溫暖觸感,徐墨衍才算真的相信了自己這一大清早不是沒睡醒,也不是在做夢。
是這個男人真的回來了!
他用力地掐了兩把,有捏了兩把,穩了穩情緒之後才吸吸鼻子,甕聲甕氣的開口,“媽的!你丫再不回來,老子都要去報案說你被人販子拐賣失蹤了!”
衛青城在他的發心親了一口,“這麽嚴重?”
“你以爲呢?!”徐墨衍說着直接用腦袋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用力的撞了下,“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多久又多久沒跟我聯系?”
對于媳婦兒這孩子氣的語氣和舉動,衛青城頓了一下,有些失笑,“以往不都是這樣一個多兩個月嗎?我往常回來的時候怎麽沒聽到媳婦兒你說要去報失蹤案?”也沒有這次這麽激動。
徐墨衍一聽,頓時炸毛,用力的一拳砸在衛青城的肚子上,怒了,“以往你是這麽火急火燎說走就走的嗎?媽的!這情況一樣嗎?一樣嗎?!”
聽到徐墨衍這怒氣勃勃的話,衛青城臉上的笑意都頓住了,他握着徐墨衍的肩膀,目光湛湛的緊盯着他。
徐墨衍本來還火着,被他這麽直愣愣的盯着,頓時心裏有點發毛,他睜大眼瞪回去,色厲内荏的低吼道,“你看什麽?我說的不對嗎?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衛青城微微屈低了一些身體,“媳婦兒。”
“做什麽?”徐墨衍下意識的後仰了一些,避開男人這簡直讓他心裏毛毛的目光。
“對不起,老公下次會給你打電話報平安的。”衛青城對視着媳婦兒的眼睛,很簡單平常的一句話,他說得很認真也很鄭重。
徐墨衍這個時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知道,這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從衛青城的嘴裏承諾出來,到底是什麽樣的重量和分量,也不知道對于衛青城的身份和他所處的環境,這麽一個所謂的簡簡單單的報平安的電話,到底需要怎樣的周折和手段去平息可能會帶給他的影響。
“随便你,願打不打。”徐墨衍還有些怒氣沒有平複下來,故作不在意的回了他一句。
衛青城溫柔的笑了笑,下一刻壓着他的肩頭将兩個人的方位掉了一個位置,徐墨衍被他高大的身影攏抱在懷抱和牆壁之前。
分别了一個多月的兩個人都清楚這個姿勢是什麽狀況,徐墨衍抓着衛青城胳膊的手有些微微的震抖,他下意識的微微仰起頭。
衛青城眸色一沉,傾身就親了下去。
“三兒,你在跟誰說話呢?”
但是剛剛碰觸到彼此的唇瓣,還來不及有下一步的動作,屋裏傳來的聲音讓徐墨衍仿佛被紮毛的貓兒一樣,猛地一下推開了小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