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耳機的時候,隱約聽到自己的id伴隨著吶喊聲回『盪』在現場,讓辰宇深隱約地愣了一下神。
當初決定重新回歸職業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注定是一道非常艱辛的道路。
那時候,他的身上還籠罩著對於自己過去的『迷』茫和對未知的無法確信。直到所有的陰霾在教練的幫助下被徹底掃盡,面對一夜之間網上浮現的紛紛議論,雖然表面上並沒有表示什麼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對於隊友們那些忠誠、熱心的粉絲們,內心多少還是感到有些羨慕的。只不過對於像他這樣曾經踩過高壓線的選手而言,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職業聯賽的賽場上,也已經無比滿足。
在這一場,甚至這一刻之前,辰宇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純粹的屬於自己的熱烈掌聲。
少年常年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閃過那麼一絲動容。
還來不及感受是一種怎樣的情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一層隱約的淚幕已經朦朧了視野。
辰宇深拿手背輕輕地抹了一把,低頭看著那濕潤看的一片,控制不住地有些走神。
忽然間視野一暗,畢姚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路過的時候手上的外套就這樣隨手蓋在了他的頭上:“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走,該去跟ay握手了!”
辰宇深低低地吸了吸鼻尖,才將頭上的外套抓了下來,低聲應道:“嗯,來了。”
bo3的三局比賽全部結束,現在距離聯賽冠軍,他們就只差最後一場總決賽了。
但是同樣的,ay這個賽季的聯賽之旅已註定就此止步。
ay對戰區那邊,可以感受到整體的氛圍明顯要壓抑不少。
選手們久久地坐在電競椅上,直到gh的隊員們到了跟前似乎才回過神來,抹了抹眼睛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關於den準備退役的事,gh隊員們也算是已經有了耳聞,在這片環境當中多少有些感同身處。
原本勝利的喜悅也不可避免地被稍稍沖散了些許,整個握手環節當中,巨大部分選手們不約而同地都是一片沉默。
景元洲作為ay在職業聯賽上的老對手,態度倒是顯得輕鬆很多。
來到den跟前的時候,抬頭掃了一眼對方的神『色』,打趣道:“抱歉啊,退役之前最後的門票還是被我們搶走了。”
這種場合下,這樣的話也就只有他能說了。
“你這話說得實在沒什麼誠意。”den在這樣的態度下忍不住有些失笑,瞥了景元洲一眼,“所以說,你有想好什麼時候退役了嗎?”
話落的一瞬間,可以感受到後方gh其他隊員們豁然投來的視線。
景元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再看吧。”
說話間握著的雙手鬆開,他的腳步卻並沒有邁出,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den:“我們在這裡互相搞心態好像也沒什麼意思,都是老對手了,沒必要。要是實在感覺不甘心的話,就到世界賽上來狙我吧,隨時奉陪。”
den微微地沉默了一瞬,視線中的神『色』也跟著堅定了起來:“那是必須的,所以,你們也別倒在總決賽上。”
景元洲無聲地笑了一下,沒再說些什麼,邁步走到了後面的ai跟前。
兩隻手禮節『性』地握上。
景元洲:“一如既往的強。”
ai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den,情緒淡淡:“還是輸了。”
景元洲客觀地說道:“不是你的問題。”
ai詢問式地抬頭看去。
“就是因為你太強了,為了專門針對你,我們林教練才花了好大的精力專門安排出了這一整套的戰術。這段時間可沒讓他少掉頭髮,畢竟到這裡,景元洲微微挑了下眉梢,“也還好最後頂住了,差點還叫你們翻盤,要不然是真的沒臉回去見他。”
ai:“…………”
雖然說得大抵是個事實,但是從這個對手的角度說出,可實在不像是什麼好話。
畢竟……誰能願意被絞盡腦汁地針對呢?
ai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應該從哪開始吐槽,但也很奇怪的,心裡輸了比賽的沉悶感居然真的消散了不少。
頓了頓,他才再次開口:“下次一定打回來。”
景元洲笑:“等你們。”
對戰雙方握手致敬的畫面投放在大屏幕上,整個現場也湧動著複雜的暗濤。
直到ay戰隊準備退場離開的時候,不知道誰歇斯底里地叫了一聲。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開始在整個場館當中瀰漫,隨後又被一陣陣的掌聲徹底覆蓋。
ay選手們的去勢微微一頓,由den先轉過身來,對著鏡頭的方向向觀眾席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進入職業聯賽以來的所有陪伴和鼓勵,此時盡在了這一舉動的無聲感謝當中。
ay在今年的聯賽之旅自此結束,下一次見面,就是不久之後的全球挑戰賽了。
沒有時間讓他們對這次的失利太過感傷,至少更大的世界賽場,他們絕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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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決賽就這樣正式落幕,有人歡喜,也有人遺憾。
因為本場gh戰隊方整體的節奏都比較溫吞,辰宇深雖然最後表現亮眼,但是前期畢竟處在發育階段當中,再加上前兩局並沒有上場。綜合三局完整的表現,最後的v還是給到了景元洲身上。
簡單的採訪環節結束之後,所有人坐上了返回基地的商務車。
雖然說前面兩局讓簡寧帶節奏的主要的目是為了消耗ai,但實際上對於隊員們自身的損耗也是極大。
一改剛打完比賽時的興奮,回程還沒開到一半,整個車廂裡面就已經橫七豎八地睡倒了一片。只剩下了剛剛打完一場的辰宇深側眸看著窗外,眸底閃過了依稀亮起的隱約燈光,忽明忽暗。
林延歪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景元洲,掃過那微斂的眉目,輕手輕腳地將那條粉紅『色』絨毯蓋在了修長的腿上。
景元洲似乎並沒有睡著,在這樣的動靜下落在身側的指尖微微地抖動了一下,隨後便感覺微涼的皮膚間攏上了一層溫潤的觸感。
依稀落入了一片蘊熱的掌心,擺在那裡,雙手就被小心翼翼地『揉』捏了起來。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什麼話,只感到彼此的呼吸,就這樣很輕很淡地浮動在空氣當中。
景元洲的眼簾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隨後又緩緩地回復了平靜。
林延留意到這樣的細節,知道景元洲這回是終於願意在路上休息一下了,於是一手捏著職業選手細長的指尖,另一隻手伸出來在那微擰的眉心『揉』了『揉』。
直到將男人額前的那道鎖撫平了,才滿意地收回收去,繼續進行自己的按摩工作。
從比賽結束到現在,完整的官方收尾流程一路走來,景元洲始終沒有過過多的表示。
一直到最後上車之前,他都是等到隊員們全部就位,才不徐不緩地坐上了後座。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起來,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再平常不過。
但是林延卻可以清楚地覺察,這個男人的眼底有著一抹藏不住的倦意。
不同年齡的身體狀況都是不一樣的,或許23歲在整個社會看來都是一切剛剛開始的年紀,但是對職業選手而言,很多細節和狀態卻已經瀕臨在了退化的邊緣。
今天這三局比賽下來,連隊裡的其他隊員都已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負荷,更何況全程下來無時無刻不為戰隊進行著兜底的景元洲了。、
此時此刻最需要的休息的,應該是他們的這位隊長才對。
然而偏偏這幾天,景元洲心裡似乎還想著一些別的事情,林延雖然有所察覺但一直也還沒機會多問,能做的也就只能這樣默默地“監督”這個男人,讓他盡可能地多休息一會。
歸途一路寧靜。
直到商務車在俱樂部基地停下,所有人彷彿按下開關般瞬間轉醒。
煮飯阿姨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菜餚,一行人浩浩『盪』『盪』地殺進餐廳一番狼吞虎咽,吃完之後就一個個頭也不回地飄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直接看著最後的一扇門徹底關上,林延才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結束半決賽的當天晚上,熱搜、報導在互聯網上橫行,而正風頭大盛的gh俱樂部內,則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整片走廊都是黑漆漆的,空空『盪』『盪』沒什麼人影。
唯有半掩著的訓練室門前,漏出了一抹昏暗的光影。
不知不覺已經臨近凌晨兩點。
隨著一場排位賽的結束,電腦屏幕彈出的勝利圖徽映亮了男人棱角清晰的臉龐。
打完一局比賽,景元洲神『色』無波地瞥了一眼對戰數據,下意識地去『摸』電腦桌旁邊的煙盒。
拿起來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抽空了。
旁邊的煙灰缸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根煙頭,似乎在提醒著今晚在訓練室裡消磨的時光。
視線微微地頓了頓。
景元洲隨手將空盒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正準備再拿一包新的,結果剛起身回頭,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跟靠在門邊的那人對上了視線。
堂堂景神,這一瞬間居然有了一絲犯錯被抓的局促感。
林延宛若沒有留意到氛圍的微妙,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訓練室裡禁止吸煙,景隊,這條規定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在這樣的注視下,景元洲站了片刻,到底還是面對了被抓包的事實。
只能無奈地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