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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說他暗戀我》6.夢境
大蛇盤繞在被子裡,十分舒服地仰著頭緩緩地蹭動著疑似脖子的地方。

季沉端著粥進來,大蛇原本冷冽的豎瞳忽然變得圓潤了幾分,然後它便垂下頭,爬到床邊,低聲的嘶嘶叫著。

看到這樣的邀月,季沉忍不住微微一笑,然後他邊坐到床邊,撫摸一下大蛇的脖頸,把那碗已經晾涼了的粥一杓杓地遞過去。

大蛇一邊吃粥,一邊就把下身的尾巴緩緩纏繞在了季沉的腰上,那尾巴尖還有意無意地戳著季沉的腰窩,戳的季沉每每忍不住發笑。

「別鬧了。」季沉最終伸出手來按住了那亂動的尾巴,沉下臉,道。

說來也奇怪,本來十分乖張的大蛇這會卻變得聽話了,它伸出信子,依依不捨地舔了舔季沉的臉,這才把自己的尾巴從季沉身上抽下來。

喂完了粥,季沉去洗碗。大蛇舒服地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忽然它抬起頭,對著門口發出低沉悅耳的男聲。

「出來吧,別躲了。」

片刻之後,太白真君猶猶豫豫地從門框後面伸出一個頭,諂媚一笑:「神君好~」

凡是不歸天庭直接管轄而修鍊有成的異獸或是神獸,都直接被稱為神君,太白真君這是在奉承現在的邀月。

邀月看了太白真君一眼,豎瞳中露出幾分不屑的神情,然後他緩緩開口道:「我再問你一次,我與季沉到底有什麼淵源?」

這個問題在邀月能夠開口說話的時候,他便逮著太白真君問了很多次,每次太白真君都是不同的說法,這讓邀月很是惱火。

太白真君目光一轉,正準備繼續編故事,邀月忽然眯了眯眼,又道:「罷了,我不問這個。我問你,洛停軒那小子跟季沉有什麼淵源?」

太白真君:……

完了,背好的台本用不上了,本真君心裡苦啊!

看著太白真君沉默的樣子,邀月臉上露出幾分不悅的神情,然後他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的一個猜想,目光一冷道:「莫非他跟季沉前世是情人,違反了天規才要如此輪迴的?」

……

「神君好眼力!」太白真君愣了一瞬便立刻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如此?」邀月豎瞳裡的光愈發冷邃幽深了。

太白真君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處理的辦法——因為他覺得邀月跟季沉最近的關係實在是很糟糕啊,如果這麼說能夠讓邀月斷了心思的話也是一件好事啊!

想了想,太白真君忽然換了個悲切的神情,道:「是啊,想當年!寂塵仙——真君跟沉星真君可謂是兩情相悅,你儂我儂,海誓山盟,生死契——」

「夠了。」邀月冷冷打斷了太白真君的苦情表演,末了道:「既是如此,你更應該讓他們二人減少來往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太白真君點頭如搗蒜。

邀月哼笑一聲,又道:「今天洛停軒暗算我的事你也看到了,分明就是他對季沉余情未了。」

太白真君:「唔……」

邀月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太白真君,忽然道:「你過來。」

太白真君身子抖了抖,半晌,他在邀月冷冷的凝視下,極為緩慢地挪了過去。

太白真君剛走到邀月面前,邀月忽然猛地躥起,在太白真君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又飛速地撤回身體,懶洋洋的盤在床上。

!!!

太白真君反應慢了半拍,剛想尖叫,他就發現自己的五感被封住了。

接著,一個冷漠磁性的男聲便在他耳中悠悠地響了起來。

「洛停軒要害我,我現在行動不便,我要你替我警告警告他。」

太白真君身子顫了顫,露出哀求的神色——這種事天庭知道了他就完蛋了。

邀月冷笑一聲,「你怕什麼?我只是想讓他在那個什麼交流大會上出個醜罷了。你說他喜歡季沉,可現在卻又處處搶季沉的風頭,還這樣暗算我,這麼自私的人,不應該吃點苦頭麽?」

太白真君眨了眨眼,一瞬間他居然覺得邀月說的有道理?

「這件事你不做也可以。」邀月忽然又道。

太白真君心中一喜。

「可我剛才咬你的時候不小心用了毒牙。」

……

邀月的話剛說完,太白真君被封住的五感便被解開了,邀月冷冷的看著太白真君,等著他答覆。

而太白鎮對上邀月那雙冷漠的豎瞳,打了兩個哆嗦,便認慫了,「但憑神君吩咐就是……」

·

拿著從邀月那得來的兩張符咒,太白真君心情複雜地上了路。

那兩張符咒是專門封人修為和內力的,若是被封住的人在被封住的期間想要嘗試使用修為,便會遭到符咒的反噬,痛苦無比,卻不致命。

不過這個符咒的持續時間也不算太長,只有十天。

然而走在路上走了一會,太白真君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邀月真君和沉星真君二人的命燈都是由季沉供著的,那沉星真君受了傷,季沉不是也會知道麽?

這麼一想,太白真君忽然放下了心來,本來邀月跟沉星就是為了季沉『爭風吃醋』,那這件事就讓季沉自己解決好了!

·

季沉這天夜裡睡得不□□穩。

他總是夢到邀月真君,但這次的夢卻又異常奇怪。

最近季沉在夢見邀月真君的時候已經不敢表現出任何與情愫相關的東西了,因為他知道,夢裡的邀月真君很有可能是他的魘,若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那麼魘在某一天也許會徹底控制住他。

可越是控制,夢就越頻繁也越真實。

這一次的夢居然不是在天界,而是在紫竹林裡。

紫竹林的側面有一片小池塘,裡面養著門派弟子們放進去的金魚和烏龜等物,夏季的時候荷花滿池,金魚在碧綠的蓮葉和粉紅的荷花間緩緩遊動,十分清新雅緻。

不過現在是冬季,大雪滿山,竹林被覆蓋了一層蒼雪,小池塘的水面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穿著一襲黑色鶴氅的邀月真君就打著傘,立在那小池塘的邊緣,帶著飛雪的寒風吹起他的衣帶,翩翩飛舞。

「季沉。」邀月真君忽然回過頭,看著立在紫竹林邊的季沉,微微一笑。

邀月真君是生得極好看的,劍眉斜飛入鬢,鳳眸狹長清冷,雙眉間還有一抹銀色的閃電紋樣,高鼻薄唇,卻又是傳說中最冷情的面相。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笑著的邀月真君了,季沉心頭一熱,神不知鬼不覺地便緩步走了過去。

邀月真君也不離開,就這麼撐著傘,帶著微笑看著季沉一步步走過來。

季沉走到邀月真君的面前,邀月真君抬手將傘移到他的頭頂,末了他伸手摸了摸季沉的衣領,淡笑道:「冷嗎?」

修長柔韌的手指在頸項上一觸即逝,那真實的觸感讓季沉幾乎顫慄,想到這是夢境,季沉便忍不住瑟縮著後退了一步,勉強笑了笑,道:「不冷。」

邀月真君看到閃避的季沉,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悅,但隨即他便淡笑著上前一步,道:「若是不冷,便陪我在這裡賞雪如何?」

邀月真君這樣溫柔的語氣,季沉愈發肯定自己是在夢裡,越是高興便越是悲痛,他害怕自己下一秒便會淪陷,便急急忙忙地背過身,低聲道:「我想起我還有事情要做,真君失陪了。」

「真君?」聽到季沉這句話,邀月真君目光中露出一抹詫異的神情。

季沉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邀月真君到底說了什麼,閉著眼便往回去的方向走。

剛走出兩步,季沉便被身後的邀月真君一把握住了手腕。

邀月真君的手十分修長寬大,手骨微微突起,攥在季沉的手腕上便是溫熱又分明的觸感,季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再這麼下去,自己遲早要把自己給折磨瘋。

可他捨不得,捨不得放開。

那是邀月真君……

感覺到季沉的身體在微微發抖,邀月真君上前一步,解下了自己的鶴氅,披在了季沉的肩膀上。

「明明冷,卻說不冷,季沉你什麼時候也會撒謊了?」邀月真君微笑著緩緩地從季沉身後貼了上來,手掌也慢慢下移,從季沉微微發抖的指縫間穿過去,摩挲著十指相扣。

邀月真君帶著微笑的聲音就在耳邊,季沉感受著那真實無比的溫度,幾乎要落淚,就在下一秒,邀月真君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他輕輕捏著季沉的下巴,讓季沉側過臉來跟自己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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