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禿頂老叟似笑非笑的站立在血池中央,他腳下的血池原本不斷泛起漣漪,但漸漸平靜如鏡,絲毫不動。
他雙手攏於袖中,安靜的打量著教書匠和呂神靚等人,突然之間他對著教書匠點了點頭,道:「我現在不想殺你了。」
「你能說話?」教書匠駭得驚呼出聲。
許玖月等人也是震驚不已,這完全不符合她們的認知。
但與此同時,她們已經漸漸意識到似乎這一切都在呂神靚的預料之中,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呂神靚說的就不是什麼瘋話。
「你不想殺我?」教書匠獃獃的看著這名禿頂老叟,他不知道對方說這句話的用意,但他恍惚覺得有哪裏有些不對。
「你到底是什麼人?」禿頂老叟卻是不再和教書匠糾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呂神靚,「如果你告訴我實情,或許我能饒你一命。」
呂神靚依舊負手而立,她冷笑著看著這名禿頂老叟一眼,道:「誰給你的自信,梁靜茹給你的勇氣麽?」
禿頂老叟依舊似笑非笑的神色,但他的目光不斷閃爍,遲鈍了足有一個呼吸的時間,這才說道:「誰是梁靜茹?」
呂神靚有些鄙視的說道:「看來自詡如神明的你們也真的是不接地氣,很多古往的民間俗語也不在你們的認知之中,你們是節省出了更多的腦容量是用來裝什麼?」
「那你是哪裏來的勇氣?」禿頂老叟有些反應過來這是一句什麼樣的話,他看著呂神靚,道:「既然你都有足夠的見知知道了我是何等的存在,那以你的力量,難道覺得能夠和我抗衡?」
「就因為你覺得他的隱藏機制已經不起作用,覺得我沒有他的幫忙,便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呂神靚用看著白癡般的目光看著禿頂老叟,道:「你是活了幾萬年老糊塗了,還是在冰凍艙裏面凍了太久,連腦漿都凍結了?」
「你很清楚隱藏機制,那你就應該明白隱藏機制的觸發條件。」禿頂老叟依舊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且聽你和我的對話,你應該隻大致知道這是屬於星空鬥獸場的終極基因獸,但你卻連這基因獸的代號彌勒都不知道,而且你也不知道擁有彌勒的到底是什麼人,那就說明就算你是舊時代的倖存者,你應該也只是底層的技術人員而已。不要以為你擁有了一些舊時代的知識和工具,鑽了一些系統的漏洞,就能夠和統治你們的人抗衡。過去的神明依舊是神明,而過去的凡人即便撿起神明的一些武器,也依舊是凡人。」
葉玖月等人越聽越是心中駭然,按照對方和呂神靚的對話,她們越來越確定之前呂神靚說的每一句話都蘊含深意,並非是瘋話。
「你的腦子看來還是凍壞了。」呂神靚笑了笑,道:「看來你始終是不肯接受舊時代已經消亡的事實,你始終
麻醉自己,認為自己是神明,你難道還想不明白,既然舊時代已經終結,那碩果僅存的修真界就已經變成了主世界。你們在昔日的主世界擁有無上的許可權,但你們控制這修真界的主世界基站都已經徹底消失,你們現在在這修真界還擁有什麼許可權?」
似笑非笑的禿頂老叟身體微微一震。
他攏在衣袖之中的雙手似乎就要從衣袖之中抽離出來,以至於他腳下平靜如鏡的血池突然有了些微的漣漪。
「你不用再試探了。」呂神靚嘲諷的看著他,說道:「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試探我是不是和你想像中的一樣擁有最高的許可權?」
禿頂老叟腳下的血池震動起來,他也發現了一個事實,「你也是在試探我,你和我說這麼說,是想追蹤出我的真身下落!」
呂神靚也不否認,道:「你倒是也不笨。」
禿頂老叟的聲音有些尖利起來,「只可惜這是超出這修真界的法則,這是這箇舊時代的娛樂世界根本無法接觸的創世者的科技力量,你不可能追蹤出這樣的訊號。」
「你說的不錯。」呂神靚點了點頭,道:「不過之前我們的戰鬥持續了那麼久,想必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們的這場戰鬥,我是的確沒有能力追蹤你的訊號,你這種和基因獸分身的精神鏈接在我的認知之外,但我不能追蹤,又不代表著所有人不能追蹤。你們創世者壟斷的科技…那別的創世者,說不定能夠追蹤和鎖定你的訊號。」
小玉洲明月齋的宗主道殿之中,身穿墨綠色道袍的女修身體不斷的震顫起來。
她的身外綻放出無數墨綠色的道蓮,每一朵道蓮都開始往外散發出獨特的符紋。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血池的中央,始終是似笑非笑臉面的禿頂老叟緩緩垂下了頭。
在一個呼吸之後,他重新抬起頭來,似乎最終下了決定一般。
「我的確小看了你。」
「我的錯誤就是太過大意,這基因獸被逼出了擁有最強精神鏈接的最終形態。看來你對過往的舊時代的確了解很多,知道這基因獸的最終形態生成時,就像是我們親自披掛上陣戰鬥。」
「你說的也不錯,如果存在隱匿著的創世者,如果他們有能夠追蹤的手段,那我就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你這一招很毒辣,要對付我並不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可以借刀殺人。」
「所以因為大意,我付出的代價太大,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不能輕易的放過你。」
「因為只有徹底知道你是什麼樣的東西,或許才能讓你首先吸引別人的敵意,你可以借刀殺人,我可以直接殺了你,如果我殺不了你,那別人也一定覺得你比我更有威脅。」
「你說的不錯。」呂神靚看著血池中央似笑非笑的禿頂老
叟,道;「既然大家都明牌了,那就不要廢話了。」
說完這句,她直接對著身旁的教書匠說道:「繼續動手。」
禿頂老叟的雙手已經從衣袖之中抽出來,他的雙手分外的白皙,十指都如同羊脂白玉,但此時聽到她對教書匠吐出的這四個字,他卻是又忍不住頓了頓。
「我不想殺他,他還能動手?」他看著呂神靚和教書匠,說道。
「還要試探?」呂神靚不屑一顧的樣子,「既然我給他許可權,他自然就能動手。」
當她這句話說完的剎那,小玉洲明月齋的宗主道殿之中響起一聲異樣的轟鳴。
明月齋的女修們都吃驚的望向宗主道殿的方位,只見有一股異樣的華光從道殿內裡席捲而出。
「無事!」
在下一剎那,一道威嚴的聲音從殿內傳出。
明月齋所有修士雖不明所以,但隨即也心定下來。
但宗主殿內,發出這道聲音的那名身穿墨綠色法衣的女修,她面上的神色卻是陰晴不定,她的心境也根本無法平靜。
「難道擁有最高的管理許可權?」
「即便是當時管理這修真界的管理者,手持最高管理員許可權,但用於管理這修真界的基站都已經消失,一副圖畫已經完成,更改的紙筆都已經消失,她如何還能運用這種許可權?」
「難道複製出了基站?不可能,哪怕是複製出了基站,也絕對不可能隱匿所有訊號。」
她腦海之中還在思緒紛飛,呂神靚身旁的教書匠已經瞬間伸手凝字,「六識俱滅」!
呂神靚看著凝出的這四字真符,頓時有些意外,讚賞道:「這倒是聰明。」
唰!
血池之中的禿頂老叟身外瞬間亮起一道光環。
一顆顆猩紅色的雷球浮現在光環之中,就像是一條懸浮的佛珠。
這些雷球浮現的剎那,明月齋宗主道殿之中的這名思緒萬千的女修頓時驚醒。
「萬雷轟頂」!
也就在此時,教書匠再凝出四字。
轟!
整個天空頓時如同漏了一般,虛空都好像洞穿了一塊,無數的雷光凝聚成柱,瞬間鎮壓下來,轟在血池之中這禿頂老叟的頭頂。
也就在這一剎那,禿頂老叟的雙手和衣袖徹底脫離。
他的雙手從衣袖之中帶出十條血光。
白色的手指和十條血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身體一動未動,身外也沒有任何劇烈的元氣波動,然而無數的雷光衝擊到他的身上,他卻是好像徹底避雷一般,所有的雷光沖刷到他身上,都是悄然滑落。
「怎麼辦?」
教書匠叫出了聲來,他覺得沒有辦法,需要新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