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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穿越來的愛豆》第484章 舞鞋
蹺功和芭蕾再怎麼相似,二者多多少少也有所不同。

《囿於晝夜》裡選取的那一小段《白天鵝變奏》是圖子肅反反覆復地看完了整場《天鵝湖》舞台劇挑的,雖說時間不長,只有短短的幾十秒,可是其中涵蓋的難度卻不容小覷。

大段的吸腿、揮鞭、旋轉,每一樣都是許春秋所不曾接觸過的。

許春秋練得刻苦,自從她綁上這雙芭蕾舞鞋開始,便幾乎不再拆下來,耗基本功的時候穿著,看視頻記動作的時候穿著,就連大半夜地熄了練習室的燈,順著台階下到地下室的時候也還是穿著,她恨不得只有睡覺的時候才將這雙鞋脫下來,活動一下自己酸痛得近乎失去知覺的腳腕和腳趾。

在這樣的使用強度下,不過一天半的功夫,許春秋腳上的足尖鞋就跳爛了一雙。

「這麼快就跳成這樣了?」

譚楚音睜大了眼睛,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她說的不是許春秋的動作,既不是吸腿也不是旋轉,而是她腳上的舞鞋。

足尖鞋既可以是消耗品也可以是耐用品,鞋子的使用時間長短通常是由鞋骨的支撐力決定的,長時間地使用足尖技巧會使得鞋骨漸漸地失去彈力和支撐力,而鞋頭也會隨著使用時間的增加,以及舞者腳上的汗水帶來的潮濕逐漸變軟。

初學者的訓練強度相對比較輕鬆,一雙舞鞋穿上一個月是常有的事情,再不濟至少也能撐個幾周,而對於專業的芭蕾伶娜而言,一雙鞋子的壽命不過二十個小時左右。

譚楚音照著她的尺碼帶了一雙新的鞋子給她,接著握住許春秋脫下來的那一雙已經報廢了的舞鞋,不由地有些怎舌:「我知道你趕時間,可是你這練得也太過了吧?」

「除了睡覺我就沒見你把這雙鞋拆下來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不要命地練舞的人。」

許春秋低頭把綁帶纏繞在腳踝上,動作儼然已經變得十分熟練,她似乎不以為意,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有什麼,我小時候練平衡都是從站磚開始,轉頭塊立起來,就站在那一寸寬的面上。」

「冬天的時候師父在小院裡灑水,我們穿著蹺踩在冰上,一整天一整天地練,即便是做燒菜做飯、灑掃庭院之類的雜活,也都一概不許取下來。」

高勝寒比尋常的師父更加狠心。

一般人踩進蹺鞋以後,為了避免自己摔倒,會不自覺地彎曲膝蓋,降低重心,可是這個動作毫無美感可言,在舞台上是需要絕對杜絕的,於是高勝寒便削尖了竹籤子,把那簽子綁在弟子的腿上。

戲班子裡沒有幾個人認字,從班主到弟子,活脫脫的文盲扎堆兒,可是玉華班卻存了不少戲本子,不為他用,戲本夾在襠下,踩著蹺練的弟子一旦累了,雙腿一彎,竹籤子扎進肉裡疼得人一哆嗦,夾在襠下的戲本也就跟著掉下來了。

掉了戲本的弟子自然是免不了一頓板子的,舊時候棍棒教育的糟粕用疼痛讓這些孩子們記住,怎麼樣的姿勢是正確的,怎麼樣的動作是好看的。

許春秋收回了視線,輕快地說:「那時候我太小了,站在冰上也立不住,總是摔,晚上窩在被窩裡,疼得偷偷地抱著腳哭。」

「哭過了以後第二天照樣還是五點半起來綁上蹺鞋和竹籤子,仍舊是踩在刀尖上似的疼。」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只有真正下了苦功夫才能夠練出來。

蹺功如此,芭蕾同樣如此。

譚楚音沒有想到梨園行竟然會採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訓練弟子,舞蹈學校裡的孩子們雖說同樣也是吃盡了苦頭長大的,可是這樣一對比下來,簡直不算什麼。

許春秋看到她的反應,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她說的是幾十年前高勝寒訓練她的法子,那時候唱戲的孩子要麼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要麼就是像許春秋這樣被賣進戲班子裡去的,唱不出來就只能等著餓死。

這是營生的本事,挨打挨罵多些也不無道理,畢竟環境使然。

可是放到現在這個時代,若是哪個班子的師父敢這樣虐待孩子,即便是父母不找上門去,公訴機關恐怕也要開門查水表了。

她自知失言,也不再做過多的解釋,只是穿著譚楚音換給她的那雙新的鞋子站起身來,重新練起了揮鞭轉。

……

陸修從來沒有覺得小別墅裡這樣空曠過,他抱著貓坐在沙發上一下一下地順著毛,勉強緩解心底的憂思。

唐澤找的舞蹈工作室靠譜嗎?

她在那邊吃得好嗎?睡得好嗎?

有沒有受傷?

他想著想著,手下便越發沒有了輕重,酥酥趴在他的大腿上「喵喵」地叫,毛都快讓他給薅禿了。

圖子肅催得那麼緊,她對自己又一向嚴格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現在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陸修的眉頭緊鎖著,手下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酥酥瞅準機會,趕緊「噌」地一下從他的懷裡跳出來,一溜煙地躲到了沙發底下,在他深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大片白花花的絨毛。

陸修順手從茶幾上抄起一個粘毛器在身上滾了滾,表情沉重地披上外套,大步流星地抓起掛在玄關的車鑰匙出門了。

「喂,唐澤,」手機藍牙連著車載音響,後視鏡裡倒映著陸修凝重的眉眼,「你上次跟我說,給她找的那家舞蹈工作室叫什麼來著?」

「也說不上是工作室吧,就是譚楚音自己折騰的一個小作坊,地址我現在發給你。」唐澤話音落到這裡,突然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過她之前可跟我說過,這事兒讓我瞞著你,估計是怕你心疼。」

「我勸你過去也別太聲張,萬一……」他嘆了一口氣,像是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萬一影響了她的狀態……」

「我知道了。」

陸修沉聲回答。

「知道了?」唐澤摸不清他的意思,「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去。」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正在開車,他簡直想要抽一根煙點上。

「我不會影響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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