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踢被子呢?
陸修低下頭有些無奈地替她重新掖好被子,掩上門離開的時候還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
她半夜該不會還要踢被子吧?
夜裡十二點半,當陸修處理好了公司的事務,洗漱完畢準備入睡之前,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放心。
算了,還是再去看看吧。
他推開門一看,許春秋果然不出所料地和被子過不去了。
借著窗外灑進來的一點點微弱的光,陸修眯起眼睛,一臉狐疑。
???
被子呢?
這一次倒不是壓在身下,許春秋直接給踹到地下去了,軟綿綿的被子委委屈屈地被丟在床下,床上的女孩子呼吸平穩,睡得正香。
陸修嘆了一口氣,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貼了貼,接著輕手輕腳地從她的房間裡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的功夫,他就把自己房間裡的被子抱了出來,妥帖地蓋在了許春秋的身上。
不行,她要是晚上再不消停怎麼辦……
陸修左思右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他直接連著許春秋帶著被子一併抱起來,像是抱起一個巨大的壽司卷一樣,一口氣抱回了自己的床上。
反正是Kingsize的大床,也不會擠,陸修默默地想。
……
第二天一早從陸修的床上醒來的許春秋:???
我是誰,我在哪?我不是應該在自己的床上嗎?
許春秋的生物鐘固定在五點半起床,北京的秋天在這個時間天還沒有亮,微弱的光透過紗簾只能勉勉強強照亮一點點輪廓,她小心翼翼地在床上翻了個身,緊接著就看到了陸修近在咫尺的臉。
!!!
她怎麼會在陸修的床上?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珊瑚絨的厚睡衣嚴嚴實實地裹在自己的身上。
看來是沒有發生什麼。
許春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險,潛意識裡居然還有幾分失落是怎麼回事?
陸修睡得很淺,他聽到另一側的窸窣動靜,眯縫著微微抬起眼皮,聲音是沙啞的:「起了?」
許春秋正胡思亂想著,被突然出聲的陸修嚇了一跳,懵懵地「嗯」了一聲。
「感覺好點了沒?」
陸修熟稔地伸手過來,用手背探一探她的額頭,那動作熟悉得像是已經重複了無數遍似的。
「嗯,還行,沒有再燒起來。」
他閉著眼睛輕輕地說,低低的聲音像是音色溫柔的低音提琴。
陸修前一天晚上睡得晚,闔眼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一點多了,四個小時的睡眠使得他此時此刻還迷迷糊糊的。
半夢半醒之間,他長臂一攬,將身旁的被子連同裡麵包裹著的人攬進了自己懷裡,誘哄小孩子睡覺似的在她的被子肩頭輕輕地拍了兩下:「再睡一會兒吧。」
再接著便只剩綿長的呼吸。
許春秋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她的鼻尖距離陸修的胸膛那麼近那麼近,好像透過那層薄薄的睡衣就能感受到他胸口的溫度。
她在他的懷裡輕輕地推了推他的手臂,陸修摟得並不緊,即使是睡著了,他對待許春秋也總是像把珍寶捧在手心裡一樣,動作總是輕柔的。
可是許春秋竟然沒能掙脫。
一定是因為他的懷抱太暖和了吧。
許春秋用鼻尖親昵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臉上微微有點發燙。
今天的基本功就晚一點再起來練吧,她默默地闔上眼睛,頗有幾分負罪感地在心裡對自己說。
……
再一次將他們喚醒的是陸修的鬧鈴,許春秋是藝人,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安排不多,難得閑下來待在家裡。
可是陸修卻不同,他空出來一天給許春秋,就要大半夜地熬紅了眼睛在她睡下以後把堆在一起的工作一點一點地解決掉。
他有一整個公司要操心。
早晨七點整,陸修準時在振動的手機鬧鈴聲中睜開了眼睛,他在許春秋秋水一樣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啊,這是什麼夢寐以求的場景。
還有什麼比早上起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小姑娘又乖又甜地躺在自己的臂彎裡更幸福的事情嗎?
等等,這好像是真的,許春秋真的躺在他的床上。
意識漸漸回籠,陸修總算是清醒過來,回憶起了自己前一天晚上是怎麼把許春秋壽司卷似的抱到自己床上的。
是不是有點太唐突了?她會怎麼看我?
陸修有些不安地抬起眼簾去看許春秋的反應,忐忑地解釋起來:「昨天你把被子踢到地下去了,我怕你夜裡踢被子,所以才……」
才不是。
陸修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心虛。
好吧……至少不完全是。
卻見他的小姑娘彎起眼睛,點點頭「嗯」了一聲,彷彿不管他說什麼都相信似的,接著笑意盈盈地對他說:「早上好。」
再接著,他就發現了一件無比尷尬的事情。
是正常男性在早晨四點到八點之間,身體的某個部位在無意識狀態下,不受情景、動作、思維控制而產生的自然的生理反應。
陸修:……
他默默地用被子遮了遮。
趁著許春秋啪嗒啪嗒踩著拖鞋,回房間換衣服的功夫,陸修趕緊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片刻不敢耽誤地衝進浴室裡打開淋浴頭。
十五分鐘以後,陸修重新冷靜下來,站在洗手台前的鏡子前一顆一顆地系襯衫扣子。
當他穿戴整齊,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只見許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擋住他的去路,雙手背在身後,臉有一點紅。
「怎麼了?」
陸修耐心地低頭替她把睡炸了的呆毛撫平。
許春秋慢慢地放下了背在身後的手,將手中的東西展示給他看。
一條藏藍色的、帶著細細的銀紋的領帶。
「你低一下頭。」
他順從地微微俯身,任由她將襯衫的領子翻起來,細細白白的手指就在他的領口,不大熟練地擺弄著。
她系得很認真,腦袋不自覺地朝著他的胸口貼近。
陸修還保持著低頭的動作,他們離得很近,近到他甚至能夠聞到許春秋頭頂的洗髮水的香味。
他不經意地將腰彎得更低了些,下頜剛剛好抵在她的發頂上。
嗯,是桃子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