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臥槽,這個反轉太突然了,等我捋一捋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上不用捋了,我直接告訴你,簡單來說就是許春秋撿了江曼不要的東西,現在演火了,出彩了,江曼又眼紅地翻回頭來蹭而已。」
「江江你快出來反駁啊,你只要開口我就相信你!」
「原來還以為又是流量演員搶了實力影后的資源,沒想到竟然是紅眼病反咬一口。」
「妓女角色你不願意演就不願意演唄,現在還在之類裝什麼白蓮啊?」
「感覺江曼這些年來的言行越來越迷惑了,剛剛入圈的時候那個謙遜又努力的江江去哪裡了!」
「雖然這個發言確實是婊了點,但是江影后的業務能力是沒得質疑的,以後也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的作品……」
「……」
江曼一條一條地瀏覽著那條微博下面的評論,她的指甲上面裝飾了閃片,怕劃破手機屏幕,所以只是那指腹往下刷。
她刷著刷著,一氣之下把手裡的東西摔倒了地上。
「又怎麼了,我的祖宗啊。」經紀人有些無奈地問道。
江曼翹著二郎腿用高跟鞋跟在手機上踢了一下,沒有搭理他。
「網上的評論別看了,咱們這篇兒就此揭過行不行,」經紀人苦口婆心地道,「剛剛金龍獎主辦單位那邊給我發邀請函了,問你有沒有意向出席年底的頒獎……」
江曼越聽心裡越堵得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不去。」
「我今年又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我去那幹什麼啊?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把我取而代之的新人得獎嗎?」
經紀人看她心裡難受,忍不住勸了兩句:「你也別老盯著那個新人看了,現在你的演技走到了瓶頸期,沒事的時候多出去走走,要麼就看看書,上回導演不是說……」
他聽到江曼突然沒有聲了,湊近了一看,發現她正閉著眼睛仰躺在靠椅上,耳朵裡塞了耳塞,明擺著不想聽他講話。
「……」
經紀人嘆了一口氣,不再和她多費口舌。
……
十二月中旬,到了年底,金龍獎的頒獎典禮如期而至。
舉辦地點盧米埃爾藝術中心,場地是半露天式的,紅毯長得看不到盡頭,藝術中心的大樓高聳入雲,頂層帶著一個寬敞的停機坪,十足的排面。
媒體記者早早就扛著長槍短炮等待在紅毯兩側,哢嚓哢嚓的白光晃得人眼瞎。
圖子肅的《錦瑟》是得獎的大熱門,一共入圍了包括最佳劇情、最佳導演、最佳視覺效果、最佳女主在內的七八項提名。
十二月裡的寒風呼嘯,女演員們穿著清涼的禮服裙,又是露肩又是露腿的,在冷冷的寒風裡瑟瑟發抖。
許春秋當然也沒有能免俗。
這次的禮服沒有提前談下贊助商的衣服,許春秋又為了買下那座戲樓幾乎是掏空了腰包,她打開衣櫃原本正犯著愁呢,拍賣會的時候陸修買給她的那條酒紅色的禮服裙闖進了她的視線。
沒有什麼選擇的空間,就是它了。
她穿著陸修買給她的那條弔帶的禮服裙,到了場地一下車就躲進了背風處,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看那些站在風口、僵著一張被凍得發紫的笑臉和記者說話的新人演員們。
「小許老師,已經開始走紅毯了,您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吧。」
戴胸牌的工作人員湊上前來提醒了她一句,許春秋點點頭,戀戀不捨地搓搓胳膊,接著提起裙擺離開了背風處,朝著紅毯的方向去。
前面的演員已經差不多快要走到盡頭了,現在正在簽名板上用油漆筆簽字,工作人員朝她比了個「暫停」的,示意她稍等一下再走。
許春秋點一點頭,等待的功夫聽到嘰嘰喳喳的交談聲。
「別擋著我,剛剛宋影帝過去我都沒有看到!」
「不是吧,一般不都是咖位大的最後走嗎,我還想著宋影帝鐵定會壓軸呢。怎麼這個時候就走了?」
「可能越是有名氣有咖位的,人家越不在意這些吧,早走晚走都一樣,糊比才天天斤斤計較地撕番位呢。」
「今年的金龍影帝應該沒有多少懸念了吧,這眼窩這鼻樑骨,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
宋沉舟,年少成名的科班演員,憑著堪比流量鮮肉的好皮相,外加上穩紮穩打的絕佳演技,不到三十歲就拿了影帝。
今年是他距離而立之歲的最後一年,這一屆的金龍影帝,他勢在必得。
「小許老師,可以開始了。」
許春秋深吸了一口氣,走上了紅毯。
這條路很長,兩側都是哢嚓作響的快門聲,閃光燈一明一滅地刺激著她的淚腺,她拖著酒紅色的禮服裙一路向前。明明之前還凍得瑟瑟發抖,現在站在紅毯上就再也顧不得什麼冷不冷的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凍得麻木了,又覺得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從頭燃燒到腳。
她接過工作人員手裡的油漆筆,手指僵硬地在簽名牆上艱難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前面的嘉賓還沒有結束拍照,在她前一個走紅毯的宋沉舟簽好了名字,長身而立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
鬧劇就是在這一刻發生的。
許春秋簽好名字,把油漆筆遞還給工作人員,她重新牽起裙子的下擺,距離宋沉舟只差半米距離的時候,一個狂熱的粉絲衝出了周圍的護欄,一頭撞在了許春秋身上。
「哥哥我愛你啊,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你可不可以也說一句你愛我!」
那一下撞得不輕,剛剛好衝撞上許春秋柔軟的腹部,她被撞得悶哼了一聲,腳下的高跟鞋讓她一時間找不到平衡,踉踉蹌蹌地往前傾,眼看就要摔倒。
鞋子也是陸修送的,那雙黑色的細帶高跟鞋,鞋跟細得像錐子一樣。
此時此刻許春秋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當時陸修說得一點不錯,還是平底鞋最合適。
她死死地護住胸口,意料之中的難堪卻並沒有如期而至。
宋沉舟轉過身來,禮節性地扶了她一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