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特意找上你,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打聽一下。」
林芊芊聞言,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一下。
江曼一看,緊接著就給她畫餅:「是這樣的,我認識的一個導演最近正在物色新電影的配角,角色的戲份也不吃重,也就是個女三女四的,他托我幫他稍微留意一下。」
林芊芊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恨不得在腦門上寫三個字,「我願意」。
服務生魚貫而入地把菜端上桌,兩個人吃飯,江曼一共點了五六道菜,一道肥美的剁椒魚頭擺在飯桌中心,一半蓋著青辣椒一半蓋著紅辣椒,林芊芊本來中午就隻吃了一口飯就被江曼叫出來了,現在坐在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面前,更是胃口大開。
她夾起一筷子魚肉來,毫不猶豫地說:「江影后您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江曼一看到她的態度重新變得積極配合了,於是見好就收,話鋒一轉說道:「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想問的,就是聽說你以前是華娛傳媒的練習生?」
林芊芊含著魚肉點點頭。
「那你和許春秋是同期?」
林芊芊面色一僵,但還是點點頭:「對,我比她進公司還早一些,不過訓練一直都是同期,宿舍住的還是同一間。」
「我們是四人間。」她補充道。
江曼才不在乎她們究竟是四人間還是幾人間,她前面鋪墊了半天,終於按捺不住地直奔重點:「我聽說她胳膊上有道疤?」
林芊芊毫不費力地回憶起來:「對,左手小臂上,好像是拿什麼東西給燙的。」
江曼急切地繼續追問:「那她有沒有做過手術祛疤?」
林芊芊理所當然地說:「練習生也就十來歲的年紀,又不是家裡有礦,哪來的那麼多錢做手術啊?」
「她那時候天天在公司混日子,次次月考核都是吊車尾,公司就算是花錢給練習生做醫美也輪不著她啊。」
可是她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奇怪的是,到了《國民偶像》的時候,她胳膊上的疤就自己好了,半點痕跡都沒有留。」
如果說在這之前,江曼尚且還對許漢白的話將信將疑,那麼在林芊芊向她吐露出許春秋身上的疤痕所存在的古怪之處之後,她就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她放下了筷子挺直了脊背,頓時隻覺得毛骨悚然。
「那她在做練習生的時候有沒有表現出來對唱戲這方面的天賦?」
林芊芊激動得直接站起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了以後這才後知後覺地坐回去。
「我覺得她肯定有問題。」
「在公司練習的時候她的柔韌性差得很,手指尖也就勉強勾到腳趾,劈叉連一百二十度都費勁,柔韌不好,骨頭又脆,而且也從來沒有人見過她在台上翻跟頭,怎麼就參加個選秀節目,在舞台上連空翻都做得出來了?」
空翻最講究的就是核心力量與柔韌,核心力量決定爆發力,柔韌則是決定了動作的美感。
許春秋想要在半空中做出來那樣漂亮的、分花穿水一般的倒一字馬,劈叉光是達到一百八十度還不夠,至少要超過兩百一十度。
只聽林芊芊又說:「還有戲曲。」
「說什麼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動的基本功,都是糊弄人的。」
「我們同住在練習生宿舍的時候也沒見她練什麼功,更別提吊嗓子了,她連唱個普普通通的流行歌都跑調。」
「我在《國民偶像》惹了事情,在偶像這條路上混不下去了,於是想著要不幹脆就拉著許春秋共沉淪,」她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澀了起來,「所以我就去找狗仔和營銷號爆料。」
「可是那些消息全都被華娛傳媒給攔了下來,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我不知道華娛是通過怎樣的手段才把那些消息全都封鎖得嚴嚴實實的,」林芊芊擲地有聲,「我只知道,許春秋這個人的身上絕對有問題。」
飯桌上的菜已經涼了下來,林芊芊抽了張紙巾在嘴邊抹了抹,抬起眼簾有些不解地問江曼:「江影后,你怎麼不吃啊?」
「我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啊?」
江曼怔愣了一下,接著拿起筷子挑了一小口魚肉含在嘴裡,細細咀嚼了過後才微笑著說:「沒有,我是因為最近在控制體重。」
她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行,今天就到這裡吧,多謝你了。」
林芊芊看上去好像對她許諾的那個薛定諤的女三號誌在必得,她高高興興地起身離開,兩個人在湘菜館門口就此別過。
江曼聳一聳肩,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地想,到時候她要是問起那個角色,就隨便敷衍她說項目破產了就好了。
……
而緊接著第二天,江曼背著她的經紀人和運營團隊,私下聯繫上了超新星娛樂的記者。
記者推一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言語舉動都帶著幾分欠嗖嗖的味道。
「江影后,稀客啊。」
江曼徑自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成二郎腿。
記者給她沖了杯廉價的速溶咖啡,她挑剔地垂下目光看了一眼,一口都沒有動。
「怎麼,江影后找上我們是想要解決你的那條醜聞?」記者捧著咖啡杯喝了一口,厚厚的鏡片上蒙上一層霧氣,「你說你和你的運營團隊要是早一點找到我把它給買下來有多好,何必鬧得這麼難看呢?」
江曼蹙一蹙眉:「我不是來提過去的事情的,我是來爆料的。」
這下子記者更好奇了,他一口喝乾杯子裡的咖啡,一次性紙杯裡留下薄薄的一層沒有泡開的渣子。
江曼從她的名牌包裡摸出手機放在桌子上,劃開鎖屏之後捯飭了一番,按下了播放鍵。
畫面裡是一個頭髮斑白、眼袋很深的男人,約摸五十歲,也許年紀更大些,他穿著皺巴巴的POLO衫,目光躲閃地在鏡頭前開了口。
「大、大家好,我是許春秋的父親,許、許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