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順著她的思路推下去:「銳器刺入體內和反向拔出的出血量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如果要拔出兇器,他的衣服上一定會噴濺上鮮血,一般情況下除非是兇手不得不把兇器帶走,否則幾乎不會再一次拔出來加大死者的出血量。」
「可是兇手拔出了兇器卻沒有帶走,反而就那麼把帶著血的剪刀塞回了衣箱裡?」
談笑也明白了,接話說道:「也就是說,殺害我和琴師的實際上是同一個人,兇手殺害了我以後,很可能是正好撞上了琴師,於是衝動將他殺害,並且把兇器從我的胸口拔出來,劃花了琴師的臉?」
許春秋補充道:「準確的說,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你。」
「這樣所有的矛盾點就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謝千金原本在琴師身上看到的紋身消失了,為什麼我印象中和談經理印象中琴師的形象全然不同。」
「我們所說的琴師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傅南尋慢慢的抬起眼簾來,冷靜的看她:「所以你的心裡已經有兇手的人選是不是?」
「是的。」許春秋點了點白板上的那張琴師的照片,「躺在西廂房的琴師是我世界裡的琴師。」
「什麼意思?」謝朗猛地站了起來,「什麼叫你世界裡的琴師?」
只見許春秋微微一笑:「我世界裡的這位琴師在你們的世界裡扮演的是另外一個身份。」
她的視線緩緩地轉向了傅南尋,目光如炬。
一切盡在不言中。
傅南尋笑著站起來:「好吧,我殺死了那個戲園子裡的自己。」
這句話剛剛脫口而出,他像是猛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還是有點沒太懂。」談笑一頭霧水。
許春秋轉頭問葉北:「請問筆可以借我一下嗎?」
她拔開筆帽,把所有的照片都推到一邊去,劃了一條垂直向上的時間線。
「如果這是銀行行長的兒子,傅少爺的人生軌跡,」她頓住了筆,畫了一個圓圈作為節點,「那麼若乾年前,這就是他人生的十字路口。」
「從這個節點開始,他的人生軌跡發生轉變,進而分化成了兩條截然不同的世界線。」
「在A世界線裡,傅少爺仍然作為銀行行長的兒子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琴師另有其人,他因為母親重病的緣故,經常偷戲園子裡的東西出去當,並且在手臂上紋了『謝』字,時常騷擾謝千金。」
「而在B世界線,也就是我的世界裡,傅少爺因為某種變故成為了傅琴師,他每天戴著面罩示人,大概是為了避免別人認出他來。他大手大腳的花錢花慣了,所以手頭緊的時候會當掉戲園子裡的東西,所以他一個穿長衫的琴師房間裡會有水晶袖扣和洋文報紙。」
「十二月六日凌晨,彗星出現,原本平行的AB世界線收束,時空疊加形成了一條全新的世界線,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C世界線。」
「A世界線的傅少爺為母報仇,深夜潛入北平戲園,在西廂房用銅剪刀殺害了B世界線的談經理,作案後將屍體塞入衣箱,並且把原本處於西廂房的衣箱拖到院子裡的草叢中,而就在此時他撞破了深夜起來偷切末的B世界線裡的自己,也就是傅琴師。」
「情急之下他奪過銀簪刺死了傅琴師,摘下面罩以後發現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
「於是他拔出殺害談經理的兇器,劃花了琴師的臉之後匆匆離開。」
「動機、兇器、作案的手法和時間地點都已經非常明確了,我想,我們現在已經可以組織投票了。」
許春秋長舒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廣播裡的電子合成音適時響起:「接下來請各位玩家依次進入小黑屋進行單獨投票。」
「本次投票為非公開投票,玩家相互之間不可見。」
……
中控室裡,總導演哼著小曲回到了旋轉椅上坐下了,他轉頭問旁邊盯著屏幕的工作人員:「怎麼樣,進展到哪個環節了?」
「第一位嘉賓進到小黑屋裡開始投票了。」
總導演點點頭:「哦,那應該是還且有一段時間才能結束呢。」
小黑屋幾乎是每次節目花費時間最長的一個環節,有的嘉賓選擇恐懼,在小黑屋裡糾結了十幾二十分鐘都不肯出來,幾次三番的催促才勉強投出自己的一票,投完了以後沒準還是錯的。
總導演在控制台上摸索了兩下,把眼睛戴在鼻樑上,再一抬頭,發現已經是最後一位嘉賓在投票了。
「嗯,怎麼回事?」他把眼睛拿下來,用襯衫的衣角擦了擦。
「才不到一分鐘的功夫,這就都投完了?」
總導演有些著急的說:「快快快把結果調出來我看看,都投的誰。」
工作人員默默地低頭看一眼:「傅南尋四票,許春秋一票。」
「除了真兇以外,其他所有人投的都是傅南尋。」
總導演眉頭一皺:「不是吧,還都投對了?」
他開始懷疑起了自己:「這個本有這麼簡單嗎,我記得編劇組當時也花了不少功夫啊……」
工作人員尷尬地回答:「剛剛集中推理的時候,許春秋基本上把我們的故事都猜得差不多了。」
「聽完她的推理要是還能投錯,這就是傻子了。」
總導演:……
我記得當時我們明明是想要找個花瓶來扮演許名伶的,怎麼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
「投票環節完成,接下來宣布《頭號玩家》第十二期劇本《遊園驚夢》中,究竟誰才是殺害琴師的兇手。」
「現在公開投票結果。」
「首先公開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
偵探不可能是兇手,葉北率先一步向前。
談笑和謝朗想都不想,還不等系統音宣布就徑直向前一步。
導演組:你們這樣搞得我毫無神秘感。
謝朗回過頭去一看,發現許春秋沒有往前,有些疑惑的問:「秋秋?」
許春秋道:「真兇肯定不會投給他自己,嫌疑人至少有兩個人。」
傅南尋側目看她。
她猜得一點不錯,自己的那一票就是投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