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垂下了眼睛,沒有在讓他繼續換了。
他安靜地吃完了那一小碟子蒸餃,然後輕聲說,「我飽了。」
謝馭「哦」了一聲,把葯拿了過來,他剛拿起杓子準備給他喂,就被傅笙接住了碗。
他直接端著碗一口氣喝了。
謝馭:「.........?」
謝馭拿著杓子站在那裡,表情有些古怪。
傅笙放下碗,「走吧,去劃船。」
他時候不多了,可能就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一杓一杓喝葯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奢侈。
太浪費時間了。
謝馭怔了一瞬,立刻上來推他,「好。」
他一邊推著他往外走,一邊問,「你還想不想吃什麼,我們帶上船吃。」
傅笙輕輕搖頭,「沒什麼想吃的。」
謝馭回頭對徐一說,「那些甜點,每樣都帶一點。」
傅笙:「.........」
徐一低頭:「是。」
謝馭「嗯」了一聲,推著傅笙先出去了。
站在原地的徐一抬起頭,他看著謝馭和傅笙,面容複雜。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見謝馭和傅笙這樣和諧。
是因為他家公子快死了嗎。
徐一抿了抿唇,進去讓人準備東西了。
.........
.........
謝馭和傅笙上了船。
船隻很小很小只能容得下兩個人。
傅笙坐在裡面,周圍放著一個食盒,食盒裡正是謝馭出門時讓人帶的甜點。
它們正在散發著淡淡的甜香。
謝馭在前面撥弄著槳,他一邊吐氣一邊說,「劃船,也太累了。」
傅笙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了他後背上層層疊疊的傷口,聲音虛弱,「那我來?」
謝馭在前面皺眉,他頭也不回地說,「你好好坐著吧。」
「哦。」傅笙轉頭看向了外面,沒在繼續說什麼了。
周圍只剩下了水聲和船槳滑動的聲音。
謝馭停了下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回頭看他,「喂。」
傅笙抬了頭。
謝馭勾唇,「唱首歌聽聽。」
傅笙瞪著他,沒說話。
謝馭見他臉色不好,輕輕「嘁」了一聲,又轉過頭繼續劃船了,「你不給我唱,那我給你唱吧。」
傅笙微微仰頭看著他,謝馭真就那麼輕聲唱起來了。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謝馭聲音很輕很輕,嗓音微啞,溫和又繾綣。
他唱的是《越人歌》。
後面幾句,傅笙也是知道的。
他垂下眼睛,纖長黑睫擋住了眼中情緒。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謝馭停了下來,不繼續唱了。
傅笙抬起頭,「你怎麼不唱了。」
謝馭背對著他,雙手我著槳,「劃船太累,不想唱了。」
聲音異常懶倦。
後面其實也沒幾句了。
只剩在了一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說君兮君不知。
傅笙看著周圍,覺得燕州好像四處都一樣,水,石橋,旁邊的房子也都差不多。
他恍惚了一下,忽然說,「那別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