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笙垂下眼睛，眸光淡淡的。

放過謝夫人？

不過是讓她先睡一覺休息休息而已，有什麼放過不放過的。

他想要的是謝馭的元丹嗎？

好像......

不是吧。

謝馭看了飛書不見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就只是——

找到他。

要找到他。

要見到他。

谷伍看著他道，「你若是不放人，我就是死，也不會傳飛書給謝馭。」

傅雲笙回神，低頭看向谷伍，像是重新認識他了一般。

他從前在雲澤山的時候雖然不怎麼喜歡出門，但對這位谷伍仙尊卻是非常熟悉的。

谷伍一向以自己的徒弟謝馭為傲，又在謝馭輸給了他以後斥責謝馭，絲毫不關心徒弟的身體......

他本以為谷伍會是那種貪生怕死又嫉妒虛榮，還很小心眼的人。

剛剛謝夫人想刺他，他可能巴不得謝夫人被他殺了。

沒想到。

雲澤山的弟子們和傅雲笙的想法一樣一樣的，他們或跪或坐，個個一臉震驚地看著谷伍，就好像第一天認識他似的。

傅雲笙定定看了他兩秒，緩緩垂下眼睛，懸浮在半空中的、包攏著謝夫人的黑色魔團逐漸下落，在地上逐漸變成透明，而後消失，露出了謝夫人的軀體。

見謝夫人緊緊閉著眼睛，有膽大的弟子心驚膽戰地爬過去推了推她，想伸手去探鼻息，又有些不敢。

傅雲笙低頭看了一眼，淡淡嗤了一聲，聲音沉穩又帶著一絲不耐煩，「睡著了而已。」

趴在謝夫人身旁的弟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搏，見是正常的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現在，」傅雲笙轉過頭，冰冷紅眸格外駭人，他看向谷伍，「可以傳書給他了？」

谷伍點了點頭，念了個決，但卻並沒有按照傅雲笙的意思寫，而是讓謝馭不要回來，走的越遠越好，這個傅雲笙就是個怪物，是個瘋子。

傅雲笙看著谷伍的動作，忽然笑了一聲，笑聲涼涼的，「谷伍師尊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我殺幾個弟子，才能按我說的來麽？」

語氣中滿是恐嚇。

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到這兒了，傅雲笙卻不想殺人了。

魔對殺人有一種天生的嚮往，他們嗜血暴戾，每一個都是如此。

傅雲笙從前覺得自己和他們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此時此刻，他卻生出了幾分自己和其他魔並不一樣的念頭。

或許是多了一半人類血脈的緣故，這些人，他明明能勾一勾手指就碾死，但卻絲毫沒有興趣。

他隻想見謝馭。

見了他幹什麼呢。

傅雲笙還沒想好。

「你休——」谷伍剛剛開口，就被傅雲笙捏著脖子提了起來。

傅雲笙眯起眼睛，看著他緩緩笑了，「谷伍師尊覺得，我先殺誰好呢。」

「是無極，還是......」

「要殺，自然應當先殺年長的，哪有先從小的殺起的道理。」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涼意，和以往的溫柔繾綣全然不同。

但傅雲笙知道，是他。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