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齊和尹思盛走了。

傅雲笙抱著保溫杯進了病房，他坐在謝馭床前看了他很久。

謝馭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睫毛安靜地落下來，根根分明，他輕皺著眉，有幾分破碎的美感。

傅雲笙見過許多好看的男男女女，但他卻不得不承認，謝馭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那一個。

而且還是那種未經雕琢的美。

好看的渾然天成，看一眼就叫人挪不開眼睛。

傅雲笙抬起手，指腹落在謝馭光潔的皮膚上，合上了眼睛。

這個人真的很招人喜歡。

他安安靜靜地在床邊坐了很久，直到謝馭轉身抱住了他的手臂。

傅雲笙身子一僵。

謝馭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柔軟而細膩的臉頰在他手心中輕輕蹭了蹭，帶起一陣麻酥。

他聲音很輕很輕，在呢喃，「外婆，我……」

傅雲笙微微俯身，湊近了一點，終於聽清了他的說什麼。

「外婆，你……別擔心。」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媽媽她，也會的。」

傅雲笙垂著眼睛，眼睫輕輕閃了閃，抽了抽手，卻沒抽出來。

病床上的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似的，抱的更緊了，「外婆，你別走……」

傅雲笙：「……」

謝馭的臉還是很燙，他低聲道，「外婆，我不想和媽媽一起，她見到我……想起以前的事，會很痛苦的。」

傅雲笙目光微變，很想一把推開他，但垂眸一看謝馭蒼白的臉，卻有些捨不得。

算了。

傅雲笙自暴自棄地坐下來，老老實實伸著胳膊給他抱，隨便他吧。

說柳嬌就說柳嬌吧，他當做沒聽見就行了。

-

謝馭是在第二天凌晨醒來的，他醒來的時候外面剛剛蒙蒙亮，太陽光映在天邊，暈染出了一大片好看的橘色，只等著太陽升起。

他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病床前睡覺的傅雲笙。

謝馭並沒有要叫醒他的意思，他微微起身，拿過了旁邊的外套，動手給傅雲笙蓋上了。

他動作不算太輕，傅雲笙應該會醒。

果然，傅雲笙在一瞬間睜開眼睛，他睡眼朦朧，但卻有些驚喜，「謝馭，你醒了。」

謝馭嗓子有些乾，他低低「嗯」了一聲，「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傅雲笙「嗯」了一聲，直接放下他剛給他披上的外套站了起來，拿過了旁邊的保溫杯，水是他昨天在醫院接的，這會兒已經不那麼燙了，「喝水嗎？」

謝馭接過了杯子，低頭喝了兩口，然後才伸手放下。

「餓不餓？」傅雲笙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手機，「幾點了，我看看。」

「四點五十，快五點了。」傅雲笙低頭說，「外面應該已經有早餐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謝馭靠在床頭定定看著他，眼圈好像有些紅，見傅雲笙看過來，他笑了一下說，「自從我外婆去世，我已經很久沒被這麼照顧了。」

傅雲笙目光閃了閃，怔了一下說，「……我也沒照顧你什麼。」

謝馭垂著眼睛，聲音微啞說，「以前生病的時候，連個遞水的人也沒有，都是我自己爬起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