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了半晌傅雲笙微沒起來，他在謝馭病床前哭了很久，直到柳嬌從B市坐飛機過來。

柳嬌過來看了一眼，流了幾滴眼淚，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去了治安局看撞謝馭肇事車主。

傅雲笙渾渾噩噩跟著一起去了，他們去了警局才知道謝馭死前喝了很多酒，但肇事車主也是。

柳嬌沒有化妝，頭髮微有些亂，她眼眶紅紅的，看起來有些憔悴。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妝容精緻，神態優雅從容地，只有這次不是。

傅雲笙手腳都是軟的，喝酒，謝馭喝了很多酒？

他坐在那裡想了很久，他第一次見謝馭的時候他的樣子，他第二次見謝馭的時候他的樣子，第三次，第四次，往後每一次......

記憶一點一點襲來，回憶裡全都是甜蜜，謝馭帶給他的一直都是甜蜜，他想笑，但又止不住眼淚，眼前的事物全都模糊了。

.........

.........

傅雲笙渾渾噩噩地回了教工宿舍，回去以後，他才發現宿舍好像有些不對。

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就那麼隨便扔在那裡沒有收拾，謝馭的新手機也隨便扔在那裡，屏幕好像碎了。

謝馭以前......

謝馭以前買回來東西都會好好放好的，他怎麼會直接把東西隨便扔在這裡出去喝酒？

傅雲笙神色一變，驀地走了過去，他還沒拿起手機就看到了沙發上的戒指。

他動作一僵，走過去拿起了戒指，是對戒。

新的。

謝馭買的。

傅雲笙眼前又模糊了起來，他有些看不清手上的戒指了。

他好好把戒指戴在手上，擦了擦眼淚，走過去把購物袋裡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放好，這才發現購物袋裡的東西全都是他喜歡的。

傅雲笙忍著心口的鈍痛坐了下來，拿起了謝馭的手機。

手機一打開就是一個錄音，傅雲笙想退出，但卻誤點了播放，尹思盛的聲音傳了出來。

傅雲笙幾乎一瞬間就想起了這是什麼時候的錄音，他瞳孔驟縮，渾身僵硬地坐在那裡聽了下去。

——嗯。

——對，我就是玩玩他，報復他而已。

傅雲笙手指一抖，手機再一次摔了下去。

他覺得心臟好像被撕開了一樣，痛不欲生。

謝馭的話和自己的話在腦中重疊。

他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如影隨形。

——我爸因為我媽要和他分開出去喝酒，出了事故，死的那年是三十一歲。

——我姥姥病危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讓我不要恨媽媽，讓我好好活著，讓我......

——給我加點枸杞，我要聽姥姥的話。

傅雲笙疼的無法呼吸，謝馭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響起，一遍一遍地重複，清晰明了。

因為要聽姥姥的話，要好好活著，所以每天去鍛煉，所以每天喝枸杞茶，不恨媽媽，也不恨爸爸，不恨任何人，在姥姥家住了那麼多年，沒有爸爸媽媽疼愛，被舅舅欺負，這些年來除了打工就是學習，他的謝馭，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啊......

傅雲笙，是你，把他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