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臉色大變，博納倫剛剛那一下幾乎使了渾身的力氣，這要是以前的他，恐怕已經沒命了。

威廉姆斯較忙起身遊到謝馭身邊護住了他，他神色十分悲壯，「阿馭，你別說話，先往後退一退。」

謝馭是很想退的，可手腕還被博納倫緊緊抓著呢，根本沒辦法退。

博納倫目光狠戾地看著他，額間青筋暴突，他太陽穴一下一下地跳著，眼瞳中滿是暴怒，「有你什麼事，你給我滾開！」

謝馭臉色一變，忽然大聲喊到，「你別碰他！」

博納倫揚起的手生生頓住了，他轉頭看向謝馭，似乎是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他往後退了兩步，哈哈大笑了兩聲，定定滿臉擔憂的小美人魚說，「你護著他？」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謝馭見他鬆開了手，較忙擋在了威廉姆斯身前，語氣平靜地說道。

博納倫身子晃了晃，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威廉姆斯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他是什麼？

他是什麼？

他是對他見死不救的人。

博納倫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攪碎了，他疼得甚至有些無法呼吸，「那我是什麼，我又是什麼……」

謝馭十分平靜，他看著博納倫，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博納倫巫師還要繼續裝嗎，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條命嗎？」

博納倫雙目通紅，手指在手心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疼，又覺得，一定是全身都在疼，不然怎麼能疼成這樣……

生平頭一次，博納倫認可了巫師學院那些老頭兒們的話。

他們說的對，愛情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當初他在藏寶閣中看到曾經的預言後，選擇直接殺了眼前這條讓他心疼的小美人魚，而不是把他留到現在，那結果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

「你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任由我被大魚攻擊，後來我醒來的時候你的手就在我的脖子上，再後來……你還對我動過殺心，而且不止一次，我說的沒錯吧？」謝馭輕輕笑了一下，但笑意卻未達眼底，他緩緩抬起那雙清澈的金色眼瞳，聲音十分清晰，字句如刀匕，「你想要我這條命，我給你就是，放了威廉姆斯巫師，別在傷害其他人了。」

博納倫忽然捂住了心口，他捂著心口緩緩說，「是啊，是啊，你說的對，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要不要殺了你，要不要掐死你……」

說到這裡，身形修長的巫師直接疼得彎下了腰，「可是，可是你不照樣活到了現在麽，你不是照樣好好活著嗎！？」

這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剛剛那個問題他又重新想了想。

博納倫覺得，如果當初他真的下了狠手直接掐死了謝馭，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為難，一定不會。

可是如果重新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和今天一樣，不會動手殺了他。

他無法想象。

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他已經徹底離不開他了，他不能就這麼放他走。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