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川低下頭，想到他剛剛直接跑過來看他手的樣子，心裡軟了一下。

他在謝馭的指揮下找到了醫藥箱，然後動作很輕很輕地給他清理了腳底的血漬，開始給他上藥。

沐川拿著沾了葯的棉簽，表情如臨大敵。

謝馭輕輕笑了一下，安安靜靜坐在那裡說，「沒事，你直接塗吧，我不怕疼。」

他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沐川並沒有聽進去，動作依舊小心翼翼的。

謝馭低頭看著他，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沐川，我失憶前是幹什的啊？」

沐川低著頭，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僵硬轉瞬即逝，他沒有抬頭看他，一邊給他塗藥一邊說，「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謝馭有些詫異，「你也失憶了嗎？」

「嗯。」沐川面不改色，說的跟真的似的，「我忘了一大部分，隻記得你。」

「那你為什麼至少對我那麼冷漠。」謝馭目光古怪，故意找事。

「因為生氣。」沐川小心翼翼地給他塗藥，全程都沒有抬起頭看他一眼，「氣你不記得我了。」

這個理由非常合理。

謝馭輕輕「哦」了一聲，歪頭說，「我真的不可以去參加同學聚會嗎？」

沐川緩緩抬頭，他對上謝馭乾淨漂亮的眸子，他眼中的期望都快溢出來了。

他喉嚨一乾，澀澀地說，「你就那麼想去嗎，在家陪我不好嗎？」

謝馭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倒也不是不喜歡，如果可以，我當然是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啊，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我有沒有朋友，我們以前到底是什麼樣的……嘶。」

說著，他身子縮了縮，精緻的眉也皺了起來。

是沐川沒注意弄疼他了。

他抬起眼睛看他，你以前是個科學怪人，你沒有朋友，我們以前……隔著玻璃試管見面，你每天都在想著怎麼銷毀我。

「疼嗎。」他輕聲說。

「沒事，我不疼。」謝馭咬牙說。

沐川眸光晦暗不明，騙子，臉都白了，還說不疼。

謝馭疼完了以後又咬著牙湊過來，不死心地問，「我真的不可以去嗎？你和我一起去也不行嗎？」

沐川沉默著扔掉手中的棉簽，重新拿了一根，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腳上，「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是想去嗎？」

「嗯。」謝馭堅定的點了點頭，當然得去了。

「好。」沐川垂著眼睛說。

謝馭眼睛微微一亮，笑嘻嘻地歪頭問，「那你和我一起去嗎。」

「不了，你自己去。」沐川垂著眼，長睫遮住了眼中情緒，聲線平平聽不出息怒。

這一天終於來了。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他遲早要去接觸別人，同學也好，研究員們也好，他攔不住的。

謝馭似乎有些遺憾，他低下頭，漂亮的眼眸輕輕垂下，「你不陪我一起去啊，聽說好多人同學會都會帶男朋友女朋友呢。」

沐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怎麼能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