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的,時央感覺天光亮了。
眼皮子上下打著架。
從菠蘿台做完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回來,一路坐飛機坐車的趕回S市。
洗完澡又喝了酒,悄悄咪咪地摸進褚淮澤房裡,又一路被折騰到這棟山景樓頂來。
算了一下,大概整整兩天一夜她都沒有睡覺。
腦子已經開始混沌了,可細胞卻緊湊地生長,挨個爆破。
愉悅分子更是在周圍瘋狂攢動,每一下跳動都帶起一絲不可思議的顫慄,直激得她腦子又清醒又混沌。
「褚淮澤。」
時央小聲叫他,開口的聲音卻聽得她自己都發愣。
就算是發燒到39度,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嗓子都沒有這麼啞。
大約就是像一把破木鋸,鋸著破風箱。
又像整晚整晚都在鳴叫的黃鶯,嗓子破損得厲害。
時央輕輕地啊了一下,艱難地閉上了嘴。
想要抬手摸摸喉骨的時候,才發現渾身上下全是汗涔涔的,累到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這個該死的……!
精力過分旺盛的狗男人!
啊!
時央在心底罵罵咧咧的,可是卻連掀起眼皮瞪褚淮澤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好累啊嗚嗚嗚。
是誰說這就跟人生似的,痛著痛著就會變得快樂,會愉悅,會舒服,還會沉迷。
分明是既痛又累!
還很熱!
從心臟,血脈,骨頭。
到腳趾,皮膚,髮絲。
沒有一處不熱的!
時央感受著自己因為出汗而有些粘膩的身體,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洗澡,可是卻敗在了掙扎這一步上。
嗚嗚嗚想洗澡啊!
人生最不能忍受的事情裡,不洗澡就睡覺,絕對是其中之一!
可是現在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怕是爬都爬不起來吧。
時央躺在那裡,給自己洗腦。
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
等緩一緩,爬也要爬過去先洗了澡再睡覺。
感覺到身邊沒了動靜,時央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正打算儘快把呼吸恢復均勻,突然,身子一輕,落入了一個穩妥的懷抱裡。
褚淮澤平時身上總有些若有若無的,各種果茶花茶藥草茶的味道。
這會兒倒是一點也聞不到了。
兩個人身上的氣味相當一致,誰也別嫌棄誰。
褚淮澤把來時的睡衣套回去,又給時央套回那件睡裙,然後抱著她往外走。
時央雖然又困又懵,但被褚淮澤抱著走,大概猜到他是要帶她去洗澡。
只是她剛剛上來的時候,直接就被抱進電梯裡,帶上了頂層。
她這個人不開放,剛剛在那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透視山景的頂層裡深入交流的時候束手束腳的,不好意思到了極點。
要不是褚淮澤一點點哄著她,反覆跟她強調這個玻璃只能從裡面看到外面,時央可能真的會死在床上,羞恥死的。
只是那種情況下,大家都意亂情迷了,一上頭就顧不到那麼多了。
現在不一樣,現在是要洗澡啊!
不會下面的房子也是這種設計的吧?!
時央被這個想法一激,差點沒從褚淮澤的懷裡躥起來。
「別動。」男人的聲音變化不大,除了多了些藏不住的饜足,比起她啞到話都說不出來,還是正常太多了。
時央腦子混沌,眼睛也沒睜開,任由他抱著,隻感覺進了電梯。
然後電梯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