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和女孩的聲音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帶遠了。

一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響起，有誰的雪地靴踩在雪地上，發出讓人牙癢癢的嘎吱響。

「喂。」

鏡頭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小姑娘，大衣的衣擺很長，大概拖到小腿，外面還鼓鼓囊囊地套著一件冬裝的校服外套。

和Z國普遍的高中一樣，這種冬天的校服外套又厚又醜，而且並不是很保暖。

鏡頭中，時央的臉緩緩轉過來，有些土氣的搭配顯得她很有幾分淳樸。

臉上十分素凈，幾乎沒有什麼妝容，就連眉毛也只是被修成了用不上眉筆的野生眉。

但她的臉很白，也幾乎拍不清毛孔，在白瑩瑩的雪地裡更顯得發光。

所以，饒是這麼土氣這麼村的打扮，都被她穿得像個下鄉體驗生活的小公主。

「喂。」時央一邊在雪地裡蹦蹦跳跳，一邊回頭喊人。

紅色的大衣衣擺翻飛起來，像只有意識的蝶。

「孫許周，祝你畢業快樂啊。」

這是劇本中，整個電影的開頭，亦是整個電影的結尾。

而這個預告片是從時央的視角出發，從方樺的視角出發。

高清的鏡頭中，時央的眼底倒影出一個穿校服的人影。

像個少年。

少年向她走來，語調溫柔：「為什麼祝我畢業快樂？」

時央就只是笑。

少年又說：「現在才是冬天，我們畢業還有半年。」

然後，他加大了步子向時央走來，長臂一伸。

鏡頭中總算出現了少年的手臂。

一雙勻稱骨幹，修長白皙的手，緊緊地扣住了時央被好幾件衣服裹得粗粗壯壯的胳膊。

「走路看路。」少年低聲訓斥她，聲音裡卻帶著溫柔，「你看，下雪了。」

他的手指上移，拍掉了時央扎得高高的馬尾辮上的雪花。

「等到雪化了，我們就要準備高考了。」

「方樺，我們明年也一起看雪吧？」

少年的臉湊近過來，終於出現在了時央眼中，是一張和八年前剛出道的時候，別無二致的，褚淮澤的臉。

穿著一件冬天的校服，內搭溫柔的駝色毛衣，一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陷進雪地裡，鞋面已經有些濕了。

他臉上的笑意薄薄的，像被冬雪掩蓋住的春色，可卻暖暖的，向萬裡白茫中的一寸日光。

鏡頭推進去，少年在方樺眼中，方樺也在少年眼中。

「方樺，我們明年也一起看雪吧？」

少年的聲音向被回聲擴散。

下一秒，鏡頭瘋狂旋轉，聽筒中傳出了嘈雜的聲音，劈裡啪啦的，向碰倒了什麼，隨著這些聲音，還有人被關進了什麼地方。

緊接著，一桶水潑下來。

「嘩啦啦——」

「哼，我倒要看看她還能撐多久，精神病我罵她兩句怎麼了？居然還敢扯我頭髮？」

鏡頭中，趙晶晶塗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撩起有些凌亂的頭髮，眼角是濃妝艷抹的棕褐色眼影，還帶著細閃。

這個年紀的校園一姐總有些心照不宣的小習慣。

比如化妝，比如美甲，比如校服改裝。

「也真是夠了，連我們一姐也敢惹，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就是就是！一個精神病而已，有什麼可反抗的。」

「一姐不過說了句實話，她還敢撲上來？真是不要命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