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央這小半生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童年的記憶本就記不太清,後來十歲那年的事情之後,又反反覆復病了幾年。
等到了成年,莫名其妙就奔波在了各種事業上。
其實也不是為了事業去做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多時候一停下來,就覺得腦子發疼發脹。
就像是必須要排擠掉一些東西似的。
時央躺在床上,腦子裡沉沉浮浮的,像在什麼地方晃蕩。
然後,身體逐漸發涼,手腳碰到的地方,都像是冷冰冰的金屬。
時央動了動手腕,一截緊緊的鐵箍扣著她,扣著她瘦得不太健康的手。
銀白的鐵箍泛著冷光,襯著她冷白的,甚至因為血液流通不順利而顯得有些發青的皮膚更加憔悴了。
「這個女孩是絕佳的實驗品,如果能在她身上進行全套實驗,一定能得到最高純度的成果。」
「自從那個被關在最裡面的少年開始,後面再也沒有這麼合適的實驗體了,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要是真能用這個女孩得到博士想要的結果,你可真就要成為博士眼前的紅人了。」
「好兄弟,到時候得到博士的提拔,不要忘了我們啊。」
「一定一定,但是當務之急,是先在這個小女孩身上做初步實驗。」
時央的眼皮很沉,睜不開,隻覺得所有思想都很混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環境是怎麼樣的,講話的人是什麼樣的聲音。
隻覺得一群張牙舞爪的東西被扭曲在黑色的漩渦裡。
唯有他們說話的內容,她一個字一個字,像是抓住什麼線索似的,去反覆品味,總算明白了一些。
小女孩?
實驗體?
博士?
他們在說什麼?
小女孩是指她嗎?
要對她做人體實驗?
時央掙扎了一下,纖細的手腕在金屬質感的環箍上擦過。
發出一點尖銳的摩擦聲。
「呦,小姑娘脾氣還不小,這是要醒了?」
有人一邊戴橡皮手套一邊往時央的方向走,發出讓人很想磨牙的吱呀吱呀聲。
「快!馬上給她扎B8G62!趕緊開始實驗切入!」
那位聽上去是第一個找到時央的男人緊張地衝到旁邊。
戴橡皮手套的男人嚇了一條:「你幹嘛?實驗體不就是越清醒越有效嗎?」
「別人是這樣!她不行!」男人邊叫嚷著邊不知道碰到了什麼瓶瓶罐罐的,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
「你們是不知道,高智商到這種程度的小孩有多可怕!」
「我把她弄昏了帶上飛機的時候,她醒來的時候十分冷靜,看上去還很天真地問我是誰要去哪裡。」
「結果一下飛機,趁我們不注意,馬上就跑了,我的人追了她整整一個星期,每一次都差點被她逃脫!」
「要不是小孩體力差一點,那一個星期又吃不上多少東西,我真就帶不回她!」
「唉!」旁邊已經開始配藥的另一個女聲響起,「你是不是太小瞧我們的研究院了,這裡全是0.01不可能逃脫誤差全裝備的研究室。」
「要不是你反覆跟總部強調你帶來的這個小女孩多難搞,我們怎麼會開啟這個研究室。」
「你可別忘了,這間研究室,連那位少年都困得死死的!」
像是被安撫到位,男人長長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