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央沒死。
不知道為了讓她不死,這幫抓她的人對她做了什麼。
耳邊是轟隆隆的車聲,夾雜著什麼「粉碎性骨裂」和「骨節錯位」,以及「腦部重傷可能導致意識不清」的談論聲。
時央感覺自己一路被運到了什麼地方,在藥物和疲勞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自己就躺在了一張手術床上,手腳都被金屬箍住,像塊砧板上的肉,仍人宰割。
耳邊是紛雜的各種關於實驗體的聲音,其中一個,是追捕了她這麼多天的人。
「看來要用她做實驗的話,只能先把人給救回來了。」
「都爛成這樣了,怎麼救啊?割肉?養傷要好久啊!」
「嗯,割肉。」
「你來真的??這麼小的女孩子,受了重傷,別說腦子清不清醒,她看上去像好久沒吃東西了,瘦成這樣,還要給她剃了腐肉的話,她還有命活嗎?!」
「拿生長素來,割完腐肉之後,就給她敷這個。」
「結果可能有變,但過程得先做出來,就算讓她躺著一晚等博士回來,估計明天一看也變成一具屍體了。」
「而且,不治的話,你們打算向來的時候一樣,還是拿這塊布,給她一裹就丟出去?」
「不行!絕對不行!我總覺得我們現在的每個細節都被她記住了,要是把她扔出去,萬一她沒死呢,那後果……我們就完了啊!」
耳邊嘰嘰喳喳的,時央努力偷偷縮了一下手,想試著把手從一個環箍裡抽出來。
然後,她剛動一點,就聽到不知從何時開始的,一直有個摩擦聲在響動。
「啊——!」
下一秒,要不是時央現在發不出聲,她的嗓音就要破雲霄裡了!
「你們,真的剔肉啊!」有人驚恐地問了一句。
「就是替她把腐肉刮掉,反正就是得養的。」
「怕什麼,平時那麼多人的實驗都做過,這還是在救她!」
時央感覺鋒利的刀子,在浸過酒精之後,貼上了她的皮膚。
還是那種冰冷的涼意,像一條毒蛇纏上了她的胳膊,她的腿。
痛。
撕心裂肺的痛。
刀尖一寸寸挽過皮膚,探進去,擦過骨邊。
即使打了麻藥,也依舊能感覺到,這種痛在深入骨髓,讓她腦子都在發狂。
太痛了。
時央一整臉發白髮青,眼角淚盈盈的。
「忍著吧孩子,以後要承受的,可比這痛。」
「不過你要是都忍過去了,如果還出得去,你就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不得了又了不起的事情!」
時央痛到靈魂顫抖,痛到眼瞳地震,痛到知覺渙散。
可身旁的人近乎癡狂的聲音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瘋了。
這些人,一定是瘋了!
不知到這種剮肉的痛苦到底過了多久。
時央已經一次次痛到昏過去,又痛到清醒。
到最後,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屍體了。
她甚至都有些接受了這種痛。
她甚至已經痛到,身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顆細胞都不想活動了。
時央的手貼在床邊,一動不動,呼吸也漸漸輕了。
「快!快救人!她是不是要死了?」
「拿葯來!拿最大效的!」
「不行啊!這個藥用下去,絕對會影響實驗的!」
「難道就讓好不容易得到的實驗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