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澤抱著時央的時候,有溫柔有狠勁,有克制有放縱。
但始終像是對待白瓷娃娃似的,極其小心。
時央隱約能感覺到,從那次因為褚淮澤受傷被帶走,而她因為能親近褚淮澤而被抓回實驗艙,最後又被褚淮澤救出來之後。
他就總是對她有些小心翼翼的。
只是,雖然小心翼翼,卻總有些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思。
時央時常覺得,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褚淮澤長得實在太好看,她可能很快就不會厚著臉皮靠近他了。
畢竟那會兒,這個少年真的是分分秒秒都在給她一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
而且後來有一次,他剛做完實驗的時候。
一動不動地躺在實驗艙上,看上去沒有半分痛苦的樣子。
可是當時央靠近的時候,卻能看到他臉上的蒼白和一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
原來他並不是不會痛。
只是不知道,痛覺這種東西該怎麼表達。
時央小心翼翼地從實驗室裡摸進去,趴在褚淮澤的實驗艙邊。
「哥哥。」她軟軟地叫了他一聲,「你能走嗎?」
褚淮澤依舊躺在那裡,定定地看著天花板,沒有一點反應的樣子。
時央動了動,往前探了一下手:「哥哥,你還痛嗎?」
褚淮澤沒吭聲,但是周身的氣場莫名讓時央感覺到他對這裡的抗拒。
時央是知道實驗艙不舒服的。
狹**仄的空間內滿是藥味和忍受實驗後留下的汗味。
但是,剛做完實驗的孩子,沒有強大的意志力和動力,是很難一個人從實驗艙裡出來的。
時央看著褚淮澤一臉蒼白和雙目赤紅的樣子。
遲疑了一下,又硬著頭皮問他:「哥哥,我帶你出去。」
她等了一會兒,見褚淮澤沒有反對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探手上前。
然而——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他的一瞬間!
「嗚——!」
時央的手臂被褚淮澤大力地握住,就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
時央小的時候因為練舞,身形細長,本就沒幾兩肉。
來到這裡之後,飽受身心的折磨,更顯得消瘦。
眼下被褚淮澤這麼一拽,隻覺得穿過皮肉,他直接掐到了她的骨頭上。
時央疼得要叫出聲啦來。
然而,在發出第一聲的時候,就猛地抬起手,很拚命地用另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疼。
鑽心刺骨的疼。
褚淮澤雖然那時候只有十五歲,而且還是在剛做完實驗的最最虛弱的狀態下。
但是他在感覺到危險靠近的時候,那種近乎野性的,沒有半分人類情感的自我保護機制還是在第一時間開啟。
雖然力道可能比他清醒時要小,但擱在時央身上,隻覺得手骨都要斷裂開來。
生怕驚動到研究人員和看護人員,時央咬住了自己捂著嘴巴的那隻手,一雙眼睛快速包了兩大顆眼淚。
然後看著仍舊沒有看向她,還不太清醒的褚淮澤,只能勉強從唇縫間漏出一絲痛苦的哭腔。
「哥哥,我疼。」
好疼。
她四個字說得支離破碎。
然而,隻一聲,就感覺到手臂上的力道鬆了一些。
然後,她看到實驗艙裡躺著的褚淮澤,逐漸從痛覺中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