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的聲音不輕不重的,但是卻很堅定。
就像一顆沉重有力的石子投進一片沉寂的湖裡。
「當年的事情,不會因為一個黛安娜被抓起來就結束的。」
對於時景來說,時央當年所承受的難以預估的痛苦,根本不是一個黛安娜可以贖罪的。
而且黛安娜雖然被關進國際第一警獄後可能會遭受比死去更痛苦的折磨。
可是時央,可是他的姐姐。
當年還那麼小。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死了。
而且還是在後來,他已經長成了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她的時候。
黛安娜再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險些讓時央從懸崖上墜落。
時景的指尖收緊,眼底情緒翻湧。
嗯。
確實。
時央這小半生中唯二的兩次危及生命的時候,都是褚淮澤在她身邊。
也都是褚淮澤豁出命去救的她。
從懂事以來,時景所被灌輸的理念就是,要好好保護姐姐。
可是似乎從小到大,都是時央在保護他。
時景的後槽牙緊了緊,緊接著,身體都繃緊。
和那些覺得姐姐被搶走的弟弟可能不太一樣。
時景對褚淮澤的敵意……
不,與其說是敵意,不如說是嫉妒。
時景其實知道。
對於時央,甚至對於整個時家而言。
褚淮澤不僅是時央喜歡的人,更是時央的救命恩人。
只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更不甘心。
他的姐姐,他一次也沒有好好保護。
因為手上過於用力,時景的指節有些發白。
而且先前被冷風吹了那麼久,手本就冷。
這麼一使勁,更是血液不流通。
時央碰到時景的手時,隻覺得跟貼到一塊冰似的。
「這麼大的人了,多少知道自己對得起自己。」時央嘮嘮叨叨地嘆了口氣。
下一秒——
時景手背一熱。
目光所及,是時央把他的一雙手都貼到了她捧著的熱水袋上。
「看什麼看,接著啊。」時央把熱水袋往他手裡一塞,「都是大小夥子了,難道還要我照顧你?」
說著,時央晃了晃手掌鴿子蛋那麼大的藍錐鑽戒:「看到沒,你媽褚女婿都叫上了,等回頭我嫁走了,更沒人照顧你了。」
「小景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時央語重心長地拍拍時景的肩膀。
頓了一下,突然福至心靈:「不然,你找個對象吧?」
時景額角一抽:「你管的還挺寬。」
他嫌棄地看著時央一副老媽子的樣子,拍掉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不著你操心這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時景的目光落到時央手指上的那沒鑽戒上:「訂婚歸訂婚,我雖然承認他這個姐夫了,但是你們的婚房要是定的太遠,你等著守活寡吧。」
時央:???
「你他媽……」
「會不會說話?!」
然而,時景半點沒理她,轉身就往門外走,路過門口的時候,順手就把熱水袋給她擱在旁邊的檯子上了。
順道還吐槽了一句:「娘們兮兮的。」
時央氣得跳腳:「你爺們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凍死?!」
時景反手帶上門,剛好掩去了自己忍不住上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