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
時央忍不住想。
那時候的時景站在演武場上,對著比武對手一下一下出手快準狠的時候。
被對手打得一下一下鼻青臉腫卻仍不肯躺下的時候。
他都在想些什麼呢?
在想她十歲的時候被血淋淋地推進手術室。
還是在想她躺在icu裡宛如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
或者是,在想著那些折磨過她的人……
時央鼻子發酸,眼底有些泛紅。
程北眸光閃了閃,接受到了時景不善的目光。
「你掉一滴眼淚,我就馬上扛你回家你信嗎?」時景惡狠狠地對著時央開口,手卻伸進兜裡摸出一塊手帕遞給她。
在時央的記憶中,時景總是娘裡娘氣地帶著一塊手帕。
雖然是B家經典款的手帕,男生帶著只會顯出幾分紳士。
但要放在時景身上……
時央總覺得時景和手帕這種東西,不太搭邊。
所以她一直覺得時景大概是有喜歡的姑娘,或者是隨時為未來喜歡的姑娘準備的。
但是現在想想,用到他那些帕子的人,最多的,好像還是她。
時央接過來,皺了皺眉:「會不會說話。」
她踹了他一腳:「道歉。」
時景:「對不起。」
時景:……
時景:「等等,操,為什麼是我道歉?」
時央撇撇嘴:「我這麼知道。」
時景:???
媽的,這該死的應激反應!
時景轉頭瞪了程北一眼。
就你屁話多。
底下的氛圍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時央隻覺得剛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的那種有些要再次崩潰的情緒突然就斂住了。
時景雖然平時不靠譜,但關鍵時刻總能讓她沒那麼多情緒要矯情了。
正琢磨著要說兩句什麼的時候,突然——
「嗯……」
有道女聲發出輕微的悶響。
然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幾人往中間看過去。
帶著頭套的女人正反手絞著手腕上的麻繩。
看樣子是醒過來了。
而且是個聰明人,一點掙扎都沒做,隻想著怎麼解開繩子。
不過抓她的時候,保鏢就沒想著放她走。
所以這個繩子綁得極緊,一下拉得恨了,直接擦破了手腕,在粗糙的麻繩上留下一道血跡。
這一次,鼻底的不再是陳舊的鐵鏽味。
而且明顯的,血液的味道。
時央腳尖動了動,褚淮澤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了兩步。
時景剛想攔著,被程北一把拉住。
時景:???
程北把人拽到身後:「她現在正是不怕的時候,自己去面對最好。」
「至於你,也是時候該好好想想,怎麼放開對你姐的過度保護了吧?」
「我沒有。」時景冷著臉開口。
其實要放在時央出事之前,他對時央的感情最多就是因為從小是時央帶著他,多少有些親情上的依賴。
但是從時央出事後,時景才意識到,這個家裡,時照保護鄭玉華,他得保護時央。
時家重女但並不輕男。
只是男孩和女孩的教育方式不同。與其說時景姐控。
倒不如說他重感情。
在時景的心裡。
時央是他的姐姐,是他血脈相聯的親人。
是他一輩子都要保護的人。
而時央對面的那個女人……
時景眸光沉底,腮幫子逐漸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