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陽公主出征三個月,好消息源源不斷地傳來。
京城的世家貴女們每次齊聚一堂,必須讚美公主殿下為女人爭光。
這一次數個諸侯王聯合造反,樂陽公主再能幹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結束戰事,但她領兵的才能讓將士們十分服氣,也樂意提撥她,短短時間內,樂陽公主就成為大齊的官位升得最快的人。
江河又回去破案,要是不忙點,他總想跑去找樂陽公主,擔心得睡不著。
刑部的人看到他回來,都是眉開眼笑。陳年的案子已經不剩幾件,大概是因為有德太妃的幫忙,他破案的速度極快,每次他宣布破掉一個案子,百姓們就會支起耳朵將之當成故事來聽。他跟德太妃的名聲已經從京城傳開,收穫更多腦殘粉不說,導致京城這段時間風平浪靜,都沒人敢殺人放火,生怕被這兩尊殺神找到。
但是很快,江河現在沒心思玩破案遊戲,那些噴子們也沒心思噴樂陽公主領兵打仗多不像話。
大齊今年雖然不順風順水,但多虧有新肥料,大半個大齊的糧食增產三成,細算起來,與往年風調雨順時的糧食總量差不多。
當雲川縣的江縣令三年考核期滿,這次誰也不敢打壓他了。
天子直接宣召他進京,明擺著是要重用。
不少地方的百姓都為江縣令立長生牌,他們的糧食多了,家裡的老人孩子一年到頭總能多吃幾頓白米飯。
讓皇帝高興的是玉米的收穫。
錢氏和江父那一袋子的玉米種子種出來後,竟然收穫了上百斤,司農部的官員細算過後,就再也坐不住,這一畝地至少有一千多斤?
皇帝聽他派到雲川縣親自收割的官員的稟報後,喜得在禦書房裡沒有形象地蹦跳了好幾下。
「朕記得駙馬也要了十來粒種子種在樂陽的莊子裡,明日召朝臣一起去看看。」
翌日,皇帝帶著朝臣去樂陽公主的莊子。
當看到那一片玉米杆子時,朝臣們睜大眼睛,先法置信,「皇上,這真是十來粒種子種出來的?」
皇帝不高興地瞥他們一眼,「你們懷疑朕撒謊不成?雲川縣的玉米曬乾後,馬上就送到京城,屆時你們可以睜大眼睛看看。當初那些玉米種子,朕親自看過,就這麼一小袋子。」
朝臣們並不懷疑,只要跟駙馬有關的,他們都要慎之又慎。
先前的新肥料隱隱聽說其實是駙馬折騰出來的,大齊執行得好的地方糧食增產,那些對新肥料漫不經心的地方官員毀得腸子都青了。
當時皇帝明明命令他們施好肥的,他們怎麼就覺得皇帝臉上無毛、辦事不牢,信不過他呢?
現在可好,糧食增產的地方的官員政績都是優,他們都是不合格,這是生生堵了未來的上升之路啊。
朝臣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打定主意懇求皇上發點玉米當年末獎賞,他們家也有地,新物種的出現前幾年肯定能賺錢。
不說別的,賣種子就是一大筆銀子。
玉米送到京城的時候,滿朝文武珍惜地吃著一小片餅子,這餅子是用玉米粉混合了面煎的。
「明年我們就可以放開肚皮吃了,可以碾成粉末做面,做餃子餅子……還可以直接煮或當菜吃。」
皇帝也吃得很珍惜,不知是不是只有一小片的緣故,他覺得這餅子特別好吃。
文武百官明顯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們紛紛決定,玉米一定要種上,不管是哪地都要種上這種珍貴的糧食!
眾人火熱地盯著小山似的玉米,齊齊幻想大齊日後糧食滿倉庫的美好景象,有了這神物,日後他們說不得會青史留名,畢竟哪個朝代都不像大齊,竟然能找出此等神物,解決百姓的肚子問題。
正當他們高興的時候,西北的胡人叩關,來勢洶洶。
東南的倭寇,中原的諸侯王亂,西北胡人,大齊面臨三線作戰。
朝臣眉頭緊鎖,就算是一心想上戰場積累軍功的武將此時也開心不起來。
這是亡國滅種的徵兆啊!大齊從未像現在,一口氣對上這麼多敵人。
戶部尚書的頭髮大把大把的掉,從來戰爭都是燒錢的玩意,國庫瘦得像難民。
「皇上,軍餉真的發不起了。」戶部尚書悲從心來。
「還有撫恤金也發不起,只能先欠著,日後朝廷有銀子再補上。」
朝臣們相繼默然,日後?朝廷什麼時候有錢過?戰爭後的建設又是一大筆支出,大齊這艘船還能繼續開嗎?
只有江河堅決地說:「不成!撫恤金一文錢都不能少。」
哪家男兒沒有爹媽兄弟?為保家衛國死在戰場,總不能讓他們家人手裡一分錢都拿不到,英雄流盡了血,不能死不瞑目。
大齊的幾個老狐狸和皇帝坐一起。
他們正在察看後世被人詬病,但確實是拯救了大齊的「奴隸販賣計劃」。
江河的神情有些兇狠,明年年初,樂陽公主除孝,他就可以成親了,但按現在大齊的形勢,婚事得延期。
皇帝十分理解妹夫,同時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他只能和皇后蓋被子純睡覺,但起碼能摟著心愛的人入睡。
「這份奏摺你們保密,就當是朕想出來的主意。」皇帝沉聲說,目光犀利地看向在場的人。
老狐狸們哪能答應,紛紛道:「皇上,這若是傳出去,會妨礙皇室名聲……」
「夠了!」皇帝擺手,眼帶著感激地看向江河,「駙馬為皇家人,為大齊做的事已經夠多了,若這計劃宣告天下,怕是全大齊的大儒都以駙馬為恥。既然它對大齊有好處,讓朕的江山穩固,朕就擔下這個壞名聲又何妨?」
江河一臉無所謂,「皇上,臣也算半個皇家人,名聲差點沒關係。」
老狐狸們紛紛表示願意承擔壞名聲,但被皇帝斷然拒絕。
除去感激妹夫,皇帝也是心有不甘,既然他勤勤懇懇幹活,一心當個英明皇帝,可老天爺還是愛折騰他,索性他就當個兇悍的皇帝,不是有句話說,天怕惡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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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壯黝黑的漢子走進將軍帳,嗓門大得有如銅鑼:「將軍,為何咱們不直接殺掉俘虜,抓來有何用?」
基本上俘虜不是殺就是放,下面的士兵都被弄糊塗,同時也十分惱恨那些禍害大齊的倭寇。
「養著多費糧食。」
是的,糧食在這群士兵心裡是最重要的,偏偏用來養那些可惡的俘虜。
江白放下手中的信,看來向人。
「自然是有用!東南那邊去年不是水災嗎?正好將他們弄去修水道修運河,修路修牆池。」江白說著,臉上露出冷色,「咱們大齊的百姓精貴,折了太可惜。」
放眼歷朝歷代,修水道運河都是拿人命去填的,有這麼多俘虜,隻管餵飽就成,實在好用。
那漢子豁然開朗,猛地一拍桌子,「將軍大才,俺老方怎麼沒想到?!嘖,先前還砍了兩個特別高大的倭寇,可惜了,這體格能幹多少活啊。」倭寇的身量普遍矮小,雖然爆發力強,但體力不佳,難得有個高大的,被他剁掉太可惜了。
「個子矮小有個子矮小的好處。」江白淡定地說,「煤礦洞狹窄,個子矮小的方便出入。」
老方更高興了,「俺馬上聯繫煤礦,讓人盡數將他們買下!總算不愁沒有撫恤銀了。」
江白提醒他,「別忘記栓上鐵鏈子,還有提醒煤礦主,這些是兇惡的戰俘,一定要注意安全。」
老方表示明白,煤礦上安排了無數守衛,煤礦主幹的都是黑心活,礦工死得多,他們擔心被報復,護衛都是特別的兇狠、能打。
老方越想就越肉疼,「以前的胡虜全宰了,真是可惜!這法子不知是誰想出來的,咱大齊有那麼多要修的河和路……」
江白一臉尊敬地說:「當然是咱們聖上。」
老方也面露尊敬,朝京城的方向恭敬地施了一禮,「皇上聖明!」
他老方最討厭好不容易抓住俘虜,結果一群酸儒們嘰嘰歪歪說啥以「仁」為本,將那些俘虜全放了,然後過幾年,他們繼續來禍害大齊百姓。
這些有錢的酸儒就是王八蛋,敢情死的人不是他們家人,就能信口雌黃,跟他們談啥仁義。
你讓你家人不動,被敵人弄死幾個,再伸個胳膊出來讓敵人剁掉一根,然後咱們再談仁義,這樣才有說服力。
等老方離開後,江白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辦法肯定不是皇上想出來的,應該是玉郎。
兩輩子的君臣讓他十分了解皇帝,京裡的那位皇帝根本沒有這麼靈活的腦子。
同樣的事發生在西北和中原的戰場上。
樂陽公主沉思,說實話,跟隨諸侯王造反的都是大齊的百姓,折了她也心疼,當俘虜勞動改造,那真是再好不過。
幹個十年八年的活,將罪贖清了再釋放,這法子極好。
正在西北的征西將軍也在愁在撫恤銀。
他的寶貝閨女當了皇后,被皇帝捧手心裡疼,拖欠了三年的軍餉都補足了。鄭將軍為手下的兵高興的同時,也為女兒高興。
先前家裡人來信說,皇帝是個敬重妻子的,恨不得將皇后捧手心裡,他一直有所懷疑,直到看到軍餉。
整整三年的軍餉啊,難不成他閨女是什麼狐狸精轉世,將皇帝迷得魂都沒了?
一個副將匆匆忙忙地奔進來,高興地說:「將軍,有一支商隊送撫恤銀來了——不對,是跟咱們做生意來了。」
等聽說那些商人的來意後,鄭將軍的手抖了抖,原來他那皇帝女婿是個狠人!
他充分地體會到對已方而言是聰明絕頂、對敵方而言是心狠毒辣的手段,皇帝在書信裡讓他將胡人養的豬牛羊賣給商人換撫恤銀。
商隊的人還拿出算盤詢問:「草原怎麼賣?」
鄭將軍愣了,草原還能賣?
大齊的百姓不習慣胡人過的那種趕著牛羊四處漂泊的日子,草原要了有什麼用?
「有用有用!駙馬發現一種新糧種,什麼地都不挑,草原也可以種。」商人非常淡定地說,他可是見過皇上的人,皇上還說了,買到草原的人,明年優先賣玉米種子給他們。
他們現在只怕草原買得不夠多,玉米種子份額太少。
西北軍目瞪口呆看著商人們送過來的一箱箱銀子。
然後西北軍們都瘋狂了。
「兄弟們,這是定金,咱們收錢就得幹活,去將草原拆吧拆吧全賣了!」
「嗷嗷嗷!」
牛羊可以換銀子,草原也可以換銀子!沖鴨!
商人們也賺瘋了。
果然跟著財神駙馬爺的好處就是多。去年水災,他們因為皇帝親手書寫的牌匾捐了大筆的錢財給朝廷,朝廷的回報亦是巨大的,老百姓寧可多走幾步路,也要來他們的鋪子買東西。
皇帝都說他們是「積善人家」,他們的商品就是良心貨!
拿銀子換牌匾的商人對皇帝充滿了感激,有皇帝撐腰,地痞流氓看到他們的鋪子都得繞道走,當地的地方官也不敢讓他們進貢「孝順銀」。
此外,駙馬爺弄出來的玻璃他們也有優先經營權,因為他們是積善人家!
商人終於頓悟,積善人家就是積財人家啊,果然多做好事是正確的。
這次的戰爭聽說要用上商人,全大齊的商人那叫一個熱心積極!聽說裡面有財神駙馬的影子時,他們紛紛踴躍競爭,駙馬是不會讓他們虧本的。
這次的戰爭,一改以往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的低效率。
他們採用了駙馬給的辦法,商人就地買糧草賣給軍隊,效率速度那叫一個快!胡人都被打懵了。
現在駙馬說了,草原以後就是他們大齊的領土,有駐兵在,商人買得安心,大齊最是缺馬匹,這生意的利潤可想而知!
過年的時候,皇帝還有點懵,過完年才醒悟過來,就駙馬那個被讀書人詬病的計劃,國庫幾乎沒掏什麼錢,戰事就順順利利的進行了?
「好多戰利品!」戶部尚書十分感動,「這是第一次打仗不用往外掏錢,還有錢回來。」
「可賣戰俘不對!」還有酸儒梗著脖子說,「有違聖人的教誨。」
皇帝想了想,說道:「那不賣戰俘也成,沒錢打仗,不如愛卿將家產捐出來當軍餉?」
滿朝文武頓時對那酸儒怒目而視,尤其是朝臣中不乏世家勛貴,也跑去買戰俘了。
他們也有煤礦的,同樣是買人,戰俘死了不可惜,以前買的良民死得多了,他們被彈劾得格外慘。戰俘這麼好用,為什麼不賣?
還有他們也去草原佔了塊地,玉米既然能在草原上種植,牛馬羊都不缺草料,多賺錢啊!別跟他們說什麼君子不言利,沒錢的世家也維持不了「風雅」的,單是喝個茶,上好的茶就要數百兩一盒。
酸儒們發現大勢已去,紛紛流下傷心之淚。
他們對玉樹臨風的駙馬露出仇恨之色,都怪他,自從駙馬當官後,朝廷再也不是君子的朝廷了,現在皇上動輒喊利益,開口閉口都是錢,這樣的朝廷影響下,民風還會淳樸嗎?
江河淡定對他們一笑,他就喜歡他們看不慣他又乾不掉他的樣子。
談民風淳樸的前提是倉稟實,總不能餓著肚子知禮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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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和樂陽公主的婚期過了兩個月,戰爭終於進入尾聲。
夏天也快要結束,玉米收穫了一茬。
文武百官彷彿喝了盞定心茶,玉米確實是高產物種,而且不挑地,人和動物都愛吃,草原還有賣嗎?他們想在草原種玉米。
江父和錢氏夫妻也進京城了,他們要求將功勞讓給兒子。
倭寇已經打完,江白帶著大軍跑過去找樂陽公主,與她匯合,一起打諸侯王。
在戰場上,江白就接到皇帝的封候旨意。
沐勝候。
江白:「……」皇上,您真是太直白了。
江白眼裡有濕意,他何其有幸,親生父母和養父母都掏心掏肺的對他好。
「阿白哥。」樂陽公主特別高興,駙馬給她送了好多東西,「咱們年前一定要結束戰事。」
「這是皇上的意思?」江白詫異地看她。
「不是。」樂陽公主半點都不害臊,笑嘻嘻地說,「是駙馬,他說冬天有一個成親的好日子。」
都打了一年,她實在是想駙馬,做夢都是他的身影。
「我再不回去,駙馬說他按捺不住相思之苦,就要跑過來找我。」樂陽公主一臉甜蜜地說,連煩惱都是甜蜜的。
江白神色木然,其實他並不想聽你們多恩愛。
樂陽公主繼續說:「駙馬這一年來非常辛苦,皇兄也說多虧了他,大齊才不至於連軍餉都發不出。還有駙馬天天跟那些朝臣扯皮,女兵的軍功才沒有被人昧下。」
相比起其他事,女兵的軍功被承認才是讓她最開懷的事。
戰爭並不是女人走開的事,她們的實力總算被世人承認。
女兵營裡,不少在戰場上殺敵兇悍的女人還有如夢中。
朝廷承認了她們的功勞,她們今後也是有官身的人了?
「日後女兵的晉陞比男人更難。」一個被封為千戶的女子說,「但總算有路子讓我們走了,只要我們持之以恆,這條路會越來越寬。」
數個百戶昂首挺胸:「是!」
她們都是被家人拋棄的女子,誰說女兒無用?她們也能為天下女人掙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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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之時,與諸侯王之間的戰爭終於結束。
樂陽公主神色清冷,將端王和敬王關在一起,一路好吃好喝地供著。
他們的罪不可赦,她當晚輩能做的,便讓他們在最後的日子裡過得舒服點。
「出發!回京城!」
江白看著騎在馬背上的樂陽公主,兩輩子的身影終於重合在一起。
上輩子她慨然赴死的悲壯,這輩子得償所願的心滿意足。
他重生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是及時救下玉郎。
而那一直壓在他胸口上的,國破家亡的噩夢終於醒了。
樂陽公主沒死,柔弱的娘親沒有為避免被胡人拿來威脅他退兵,撞劍自刎,養尊處優的皇帝也沒有在京城被破時,自焚身亡……
江白隻想暢飲一杯,噩夢醒來後天下太平,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樂陽公主打斷他,「並沒有天下太平,西北軍還在與胡人作戰呢。」
「只要中原太平,胡人不是我們的對手。」江白微笑著說。
上輩子也一樣,如果不是諸侯王亂中原,倭寇入侵,西北的胡人從來不是威脅。
這輩子最大的不同,是諸侯王提前十年作亂,羽翼尚未豐滿就宣戰,大齊的損失沒有想像中大。
他也是審了端王和敬王,才知道為何時機不成熟他們就動手。
「新肥料的原因?」樂陽公主能想到這點。
「是啊,糧食豐,天下平!」
家家戶戶的倉庫都是滿的,誰會拚上性命去謀反?再不動手這輩子也許就沒有機會了。
端王怨恨地看著江白,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江白是如何得知他們軍糧的儲藏地和兵器製造所的?更可怕的是,他連他們的駐兵地圖都有,他們苦心經營十幾年,一直以為勝利是手到擒來的事。
越是快到京城,樂陽公主就越是近鄉情怯。
「公主,這是京城賣得最紅火的美白洗面奶,能讓臉在最短時間內白嫩起來。」方三娘殷勤地說。
樂陽公主看了看手上的膚色,生無可戀,「你們覺得有用嗎?」
洗面奶是駙馬發明的,早就讓人送過來給她,奈何抗不住日日在陽光下摸爬滾打。
樂陽公主鬱悶得不行,這下子她和貌美的玉郎站在一起,真是鮮花和牛糞了——不用說她就是牛糞,看膚色就知道。
愛美的女兵們也跟著狂抹各種美白的東西,她們的表情也很悲壯。
樂陽公主納悶地問:「你們怎麼回事?是我要成親,你們又不急,在房間裡捂上幾個月保證白起來。」
這時,便見江白帶著幾個傻笑的士兵進來。
那群愛美的女兵們看他們一眼,扭扭捏捏,害羞地說:「公主,咱們也要成親了。」
看到這裡,樂陽公主哪裡還不明白?
好傢夥,這是立戰功、搶戰利品和成親三不誤啊。
「你們都了解對方的情況嗎?」樂陽公主的臉色十分嚴肅,「七巧,你是成過親的,這位……」
年約三十的高壯漢子馬上回答:「公主,俺叫柱子。」
樂陽公主微微頷首,「柱子,你介意嗎?先說好,七巧可是本宮的人,本宮不許任何人欺侮她。」
這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女兵,不管她們以後是繼續在軍隊裡還是解甲歸田、成親生子,樂陽公主都不允許有人欺負她們。
當然,她相信這些女兵也不是被輕易欺負的主。
柱子認真地道:「俺不介意七巧成過親的事,俺更不介意她今後隻生閨女,俺就喜歡閨女。」再說了,生閨女有啥不好?還不是一樣能立戰功,七巧的官位比他還大呢。
七巧的故事很簡單,因為連生了三個女兒,婆家很不滿意,趁她不注意將兩個女兒賣了,小的直接捂死。
七巧差點瘋了,她憤而告夫。
後來,丈夫下大牢,她的名聲亦全毀了,和離後她四處尋找剩下的兩個女兒,最後找到樂陽公主的莊子裡。
當初兩個不滿八歲的孩子被賣到勾欄院,她們設法逃出來的時候,恰巧被經過的樂陽公主救了,七巧感激樂陽公主,為報恩便去當女兵。
柱子在戰場上救過她,她也救過柱子,一來二去,兩人就看對了眼。
江白手下好些兵都是二十好幾的光棍,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孤兒,他們不計較這些女兵的過去。
女兵們大部分也都是孤兒或被家人拋棄的,甚至有一部分是被丈夫拋棄的,比如說生不了兒子或嫌棄災荒年歲裡浪費糧食。
但男兵們並不嫌棄,窮苦人家都娶不到老婆,嫁過人又怎樣?
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樂陽公主有些懵。
所以,她其實並不用愁女兵們的婚事,她們自己就能解決了?
樂陽公主還在愕然中,又有幾個士兵求親求到她的女兵那兒。
正美滋滋地給要成親的女兵們準備嫁妝的樂陽公主頓時傻眼,「你們的嫁妝本宮準備的不多,還得你們想辦法。」
雖然樂陽公主有很多戰利品,但要成親的女兵實在太多了,她還真沒辦法一人備一份。
女兵們都是羞答答的,「公主放心,我們自己有備嫁妝的。」
她們的戰功又不是虛的,嫁妝的事從來不是問題。
樂陽公主想了想,表示沒事,大不了讓她皇兄一人賞一套琉璃用具作嫁妝。而且駙馬說過,別看琉璃貴,本錢低著呢,相信她皇兄能賞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