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盛夜歌的話音剛落，魏嬤嬤就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忿：「原來小姐在屋中啊，奴婢還以為小姐不在呢，門口值守的丫鬟還將奴婢攔在門外不讓奴婢進來。」

盛夜歌張了張嘴，還未出聲，九兒就搶了話：「是我不讓有人在屋裡面侍候的，我與娘親之前在莊子上都是兩個人相依為命，突然回了盛府，我不習慣做什麼事情都有人在旁邊盯著，所以故意讓娘親在屋中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要別人侍候。」

盛夜歌愣了愣，有些詫異九兒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好似……好似他知曉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般。

魏嬤嬤亦是愣了愣，笑容有些訕訕：「原來是小公子啊，只是小公子身份尊貴，如今已經回了盛府，自然也應該慢慢習慣，畢竟以後小公子身邊侍候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九兒嗤笑了一聲：「你都知道我身份尊貴，我想讓人侍候著就侍候著，我不想讓人侍候著就不會讓人在我眼前晃悠。難不成還讓哪個下人來指使我，教我應該怎麼做了不成？」

魏嬤嬤臉色有些難看，盛夜歌這才輕輕敲了敲九兒的額頭：「怎麼與嬤嬤說話的？」

說罷，又抬起頭來看向魏嬤嬤：「九兒被我寵的狠了……」

九兒卻是不依：「我說的又沒錯，當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下人得主子的信賴，那是主子給的恩德，下人感恩戴德就完了唄，還妄想著借著主子給的恩德，對著主子指指點點，翻了天了啊？」

魏嬤嬤隻覺著無比難堪，這話中裡裡外外似乎都在影射她，魏嬤嬤咬了咬牙：「我去給小姐沏茶。」

說完，便告退離開了。

盛夜歌捏了捏九兒的小鼻子：「這些話，是誰與你說的？」

九兒吐了吐舌頭，哪還有方才那言辭厲色的模樣：「我聽盛子辰罵他的下人這樣罵的，盛子辰雖然整天不務正業，做些事情荒唐得很，不過有時候說的話卻還是可以聽一聽的。」

「我雖然不知道這魏嬤嬤之前於娘親是什麼樣子，可是剛才她那樣在外面訓斥別的丫鬟，我卻覺得，她做的不太對，她壓根就是做給娘親看的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剛才我瞧見娘親皺眉頭了。」九兒抬起手來，摸了摸盛夜歌的眉間：「娘親皺眉頭，肯定就是不喜歡了。可是之前她照顧過娘親，娘親肯定不好說她，娘親不好說，我來說就好了，畢竟，我是小孩子嘛。」

盛夜歌眼中帶著笑意，輕輕點了點九兒的眉心：「這是哪裡的小妖怪成精了啊？」

「娘親家的呀。」九兒說完，卻又帶著幾分怯意地看向雲裳：「那娘親，我做得可對？」

「自然是對的。你是非分明，還知曉幫娘親，極好。」

盛夜歌眼中劃過一抹厲色，她並非是真正的盛夜歌，對魏嬤嬤照顧盛夜歌之事也不好置喙，只是她前世為攝政公主的時候，卻是從來不知情面為何物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會因為誰跟她久一些，她就會格外開恩。

若是情面有用，這世上哪還有那麼多的背叛？

剛才九兒給了魏嬤嬤難堪，魏嬤嬤只怕不會在九兒還在的時候進來，盛夜歌勾了勾嘴角：「走，娘親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啊？」

盛夜歌臉上帶著笑：「到了就知道了，閉上眼睛。」

九兒乖乖將眼睛閉好，盛夜歌便帶著他進了雲夢幻境。

「睜開吧。」

九兒將眼睛睜開，瞧見眼前景色愣住，正要開口，卻突然見湖中出現了一條銀白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徑直朝著他撲了過來。

「啊……」

盛夜歌手上卻是飛快地聚起一團靈力，朝著南辭攻了過去：「你再敢嚇我兒子，我今夜就將你燉了蛇羹。」

「嘖。」大蟒嘖了一聲，飛快地幻化成了人形。

九兒獃獃愣愣地看著，半晌才眨了眨眼，轉過頭看向了盛夜歌：「娘親，這是何處？我們方才，不是在屋中說話的嗎？」

盛夜歌勾了勾嘴角：「這是娘親的秘密，這裡是一處幻境，叫雲夢幻境。這條蛇，是娘親的靈獸，亦是這幻境的守護者，叫南辭。」

「如今，這裡就是隻屬於我們母子二人的秘密了。」

「此間靈力充沛，在這裡修鍊，事半功倍。娘親此前悄悄帶你去試練過天賦體，你天賦亦是極高，我想讓你隨著娘親一起修鍊，只是在外面，容易被人發現，咱們便在這裡修鍊。」

九兒點了點頭，對新事物接受得倒是極快：「那好吧，那我以後就在這裡修鍊了，可是，我不會修鍊啊……」

「娘親教你就是。」

盛夜歌讓九兒在石頭上打坐，細細教他心法口訣，如何聚氣，如何運氣……

第二日一早，盛夜歌就坐了馬車去靈均先生那裡修鍊。

下了馬車，卻正好遇見了盛子辰。

盛子辰似乎是聽聞了消息，專程在門口等著盛夜歌的，一見著盛夜歌，臉色就拉了下來：「你為何要拜在靈均先生門下？明明這城中那麼多玄靈術修鍊得好的先生，你作何非要和我一個師尊？」

盛夜歌笑眯眯地看著他：「自然是為了瞧瞧你整日都在修鍊些什麼，在師父那裡又學了什麼，為何……都已經這麼大了，還像個廢物一般……」

盛子辰頓時就炸了：「你說誰是廢物？你才是個廢物！望京城中人人皆知的廢物。」

「是啊。」盛夜歌卻仍舊笑眯眯地：「我以前，的確是望京城中人人皆知的廢物。那麼，你在怕什麼？你比我早修鍊兩三年，怎麼，你還怕與我比？怕我超過了你，讓你失了面子？」

「你？」

盛子辰眼中燃燒著怒火：「就你還想超越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永遠都不可能！」

「是嗎？」盛夜歌笑了一聲：「可是你天賦差，又不知努力，我超越你不是遲早的問題嗎？」

「不可能！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超越我的！」

盛子辰怒氣沖沖地沖了進去，隻留下盛夜歌立在原地，對著盛子辰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九兒說的果然沒錯，盛子辰這腦子這性子，對他使用激將法，效果的確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