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的女兒才多大一點兒啊？哪兒懂這些？」

六姨娘嘆了口氣：「多半是被人拿來做了刀罷了。」

「至於四姨娘……」六姨娘抬眸看了盛夜歌一眼：「我聽聞，當時九兒出事的時候，四姨娘也正好在府中後花園中與其他幾位姨娘一同散步賞花？且還與小姐發生了爭執？」

「爭執也是繼而出事之後才發生的。」

「這我知曉的。」六姨娘點了點頭：「只是小姐可知道，四姨娘之前與胡雪迎走得頗近，自打胡雪迎被扶正之後，四姨娘也連帶受了不少的益，也正因為如此，當時四姨娘才會那般肆無忌憚，那般膽大妄為。」

盛夜歌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怪不得……」

六姨娘擺了擺手：「我也只是記得四姨娘的女兒的靈獸是兔子，也算不得什麼有力的證據，只怕沒有法子拿出來指證四姨娘。」

「府中後院裡會玄靈術的下人，名單我也都列了出來，因為府中姨娘偶爾也會出門，所以後院中每位姨娘身邊倒是都有一個。還有就是在修習玄靈術的公子小姐，每人身邊也有一人。」

盛夜歌接過那名單，她對府中人全然不熟悉，也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將那些名字都記了下來，便又將名單放在了一旁。

「最後來說那兩個大夫，說來倒是巧了，那兩個大夫，昨日事情發生的時候，一個被胡雪迎身邊的人叫走了，一個被盛清音叫走了。」

「胡雪迎那裡，說是請平安脈，每日都有這麼一遭的。盛清音那裡，說是盛清音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所以請去看診去了。」

盛夜歌聞言眉頭就蹙了起來：「又是她們？」

「是啊。」六姨娘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可不就趕了巧了嗎？」

可不是趕巧。

盛夜歌眸中滿是冷意：「看來，此事十有七八是同胡雪迎與盛清音母女二人脫不了乾係的了。」

六姨娘瞧著盛夜歌周身都被怒意籠罩的模樣，有些擔憂：「小姐……胡雪迎與盛清音在府中勢力不小，且如今小姐也沒有證據……」

六姨娘嘆了口氣：「且當時小公子也並未瞧見那人的容貌，咱們如今掌握的這些，拿出去指證她們母女，也實在是太過牽強了一些。小姐可千萬……莫要做傻事才是。」

盛夜歌抿了抿唇：「我自然不會做傻事，姨娘放心。我雖然此前無能，可是到底，也還是在這盛府後院之中長大的，這府宅後院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恐怕也沒有幾人能夠比我還清楚。」

「放心好了，就算是為了九兒，我也不可能貿然行動。」

盛夜歌一字一頓，說的十分緩慢：「我會忍著，忍並非是忍氣吞聲，而是籌謀妥帖，靜待最佳時機。」

「胡雪迎與盛清音如今在府中勢力十分強又怎樣？我才不信，她們真的能夠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是人，總會有錯漏的地方，若是被我抓住了，那就莫要怪我……讓她們血債血償了。」

六姨娘目光落在盛夜歌染著狠戾的臉上，隻輕輕點了點頭，眸光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確，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夠將事情真的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六姨娘站起身來：「這件事情我也定然會繼續追查下去，若是後面還有什麼進展，我也會想法子來稟報小姐的，小姐盡可放心。」

「多謝姨娘。」

盛夜歌瞧著六姨娘走出了院子，才輕聲嗤笑出聲。

嘖，這府中一個二個的，倒是都將她當傻子在騙呢。

她果真……這般像是個傻子嗎？

盛夜歌正想著，卻又聽見外面傳來稟報聲：「小姐，二公子求見。」

盛夜歌尚未出聲，卻就聽見了盛子辰不滿的冷哼：「不過是個山野村婦，回到咱們盛府之後，架子倒是不小了，我要見她還得要通報？」

話音未落，人已經闖了進來。

盛子辰的語氣雖十分狂傲，可是在見著盛夜歌，與她目光相接的時候，卻又忍不住有些……慫了。

「我……」一張口就忍不住有些結巴，盛子辰在心中暗自罵了自己一聲，便又挺直了胸膛：「我是來看那個小崽子的，聽說他昨天在府中摔了，摔得還很厲害，我怕他死了，以後我就少了一個手下敗將了，所以特意來看一看。」

盛夜歌嘖了一聲，九兒聽了她的話，時常在盛子辰跟前去晃蕩晃蕩，三不五時地用激將法激一激盛子辰，見效不小，只是兩人卻也互相看不太順眼，三天兩頭的就在打架。

卻不曾想，這架，打著打著的，倒是打出感情來了？

她倒是不覺著，若是之前他們剛剛回府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盛子辰回來探望。

恐怕不止不會來探望，還會在背地裡吐口水，說一句摔得好，摔死了最好。

盛夜歌也並不奚落他，隻垂下眸子，聲音無比低落：「去吧，去看吧。」

盛子辰似乎也有些訝異她的態度，忍不住多看了盛夜歌幾眼，半晌，才終是撇不住地問了出來：「他摔得……果真那般重？」

盛夜歌抬起手來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哽咽著點了點頭：「當時我被丫鬟叫過去瞧見他的時候，他渾身都像是浸泡在血中一般，衣裳都被血浸透。後來醫修讓我脫去他的衣裳之後，我才瞧見，他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肚子上亦是有一道極其深的傷口，看起來十分駭人。」

盛夜歌嗚咽著：「我雖然知曉，我與九兒回到盛府之後，大抵會有許多人不歡迎我們，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有人，想要謀害我九兒的性命！」

「他才四歲啊，他什麼都不懂，他做錯了什麼？竟要受到這般磨難……」

盛子辰喉頭哽了哽，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寬慰，隻覺著之前自己明明是很不喜歡這潑婦和那小崽子的，可是聽聞那小崽子受傷，如今又看見這潑婦在自己面前哭成這副模樣，他卻並未覺著，有絲毫的歡喜。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