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壓下心中的怪異感,目光卻仍舊落在九兒的眉眼上:「你也很好看。」
盛夜歌笑著看陳清與九兒互誇,抬起手來揉了揉九兒的頭髮:「我帶這位……這位哥哥去你外祖父那裡,你先再去玩會兒吧,我過會兒救過來找你。」
九兒應了聲,笑眯眯地同兩人揮手再見。
等著九兒跑遠了,陳清才收回了目光:「你家小公子容貌倒的確是十分出色,只是……好似長得並不怎麼像你?」
「嗯。」盛夜歌點了點頭:「不過,臉型和嘴巴倒還是像的。」
陳清之前也叫人專程打探過盛夜歌的一些事情,甚至打探到了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知曉是盛清音買通了人,刻意算計了盛夜歌,才讓盛夜歌失了清白,生下了這個孩子。
原本他下面的人稟報的時候,他也並未將此事太放在心上,可是今日瞧見了九兒的容貌,卻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在意。
太像了……
陳清蹙了蹙眉,他之前聽暗衛稟報之時,也並未仔細打探,當初盛夜歌發生這樁事情,究竟是在什麼時候。
回去,他得要好生問一問才行。
若是當初那人……是她……
陳清籠在袖中的手微微顫了顫,緊抿著唇,卻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走在前面的盛夜歌一眼。
到了主院,下人進去通稟過後,盛夜歌便將陳清帶了進去。
盛長林立在主院花廳的廊簷之下,見著兩人走進來,目光凝在兩人身上片刻,才攸然笑了起來:「怎麼是夜歌陪著陳醫修進來的?」
盛夜歌笑容燦爛無比:「方才回府,正好在門口遇著了,就順便將陳醫修帶過來了。」
盛夜歌眼中滿是毫不掩飾地喜色:「陳醫修說,爹爹將陳醫修請入了府中為門客?」
「是啊。」盛長林臉上亦是帶著幾分笑:「陳醫修醫術精湛,能夠將他請回府中,也是我們盛府的福氣。」
「是啊。」盛夜歌語氣輕快:「方才我還在同陳醫修說呢,陳醫修之前在莊子上幫我修復了丹田,是我的恩人,有在安定王的小宴上幫子辰解了毒,如今又入府做了爹爹的門客,倒還真是難得的緣分呢。」
「是挺有緣的。」盛長林的目光落在陳清身上,見他立在一旁,身姿挺拔,嘴角笑意更濃了一些。
盛夜歌忙同兩人告辭:「爹爹與陳醫修定然還有要緊事要商量,女兒就先行告退了。」
盛長林點了點頭,盛夜歌這才退了下去。
瞧著盛夜歌出了院子,盛長林才收回了目光,眉眼含笑道:「我這個女兒……倒是個命苦的,剛剛及笄不久,就因為被歹人辱了清白毀了名聲,後又被發現懷了身孕。我擔心此事傳出去,外面的流言蜚語會傷了她,這才叫人將她送到了莊子上。」
「我當時有些生氣,被人辱了清白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她偏生要將孩子生下來,我當時氣極了,就叫人莫要往莊子上送東西,想要等著她受不住來求我。誰曾想,她卻是個倔脾氣,一個人在莊子上生下了孩子,獨自一人將孩子撫養到這麼大,吃了不少的苦頭。」
盛長林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扛過去,別人也幫不了她。好在她性子良善,卻又十分堅毅,也終是將最難的幾年撐過來了。」
陳清想起之前盛夜歌告訴他,盛長林準備將他們二人湊做一堆的事情,眉眼之間染上了幾分笑:「盛小姐是個極好的人。」
「是啊。」盛長林擺了擺手:「往事不提了,我如今啊,也就希望,能夠有一個人,能夠不嫌棄她那些過往事情,能夠好好待她,照顧她,給她幸福,我也就滿足了。」
盛長林說著這樣的話,目光卻是在看陳清,似有所指的模樣。
陳清卻隻當沒有聽懂,隻輕輕點了點頭:「會遇到的,上天不會薄待每一個努力生活之人。」
「哈哈,借你吉言吧。」盛長林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姿勢:「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與陳醫修相商,陳醫修裡面請。」
盛夜歌帶著九兒回了院子,魏嬤嬤便從裡面迎了出來:「小姐和小公子回來了啊?奴婢專程去廚房做了一些點心,都是小姐以前最喜歡吃的那些,小姐快來嘗嘗。」
盛夜歌應了一聲,帶著九兒進了門,丫鬟拿盆子來給他們凈了手,盛夜歌看了眼桌子上擺著的點心,點心做的倒是十分精緻。
倒也尋常,之前魏嬤嬤是在盛夜歌親娘身邊侍候的。盛夜歌的那位娘親,出生倒似乎不錯,想來魏嬤嬤侍候人的那些個本事是不差的。
只是盛夜歌覺著有些奇怪,既然盛夜歌的母親出生不低,那為何之前在盛府的侍候,會被盛長林那般冷待?
就因為生了她這個廢物?
且為何盛夜歌的母親在這府中那般艱難,甚至後面還因難產而死……
她雖然不知當時是什麼情形,可是大抵是出於之前在宮廷之中呆了那麼多年的直覺,她總覺著,盛夜歌的母親難產而死這件事情,恐怕有些端倪。
是不是有端倪,得待她以後仔細去查……
只是,當時盛夜歌的母親死得那般淒慘,為何盛夜歌母親的娘家,卻沒有絲毫作為?
盛夜歌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魏嬤嬤,這個魏嬤嬤突然回府雖然有些奇怪,可是,這些事情,大抵應該還是知曉的。
盛夜歌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屏退了其他人,拿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
點心甜而不膩,味道倒是十分清爽。
「好吃。」
魏嬤嬤聽盛夜歌這麼說,立馬就笑了起來:「之前夫人還在的時候,小姐就最喜歡吃著綠豆糕了,還最喜歡吃我親手做的。」
「只是後來夫人去了之後,府中那些個下人捧高踩低的,對我們竭盡全力的欺辱,小姐總說想吃綠豆糕,可是奴婢無能,卻怎麼也沒法子求來東西給小姐做。」
魏嬤嬤是想要用這綠豆糕讓盛夜歌對當年產生懷念之情,只是盛夜歌卻隻順勢問著:「說起這件事情,我倒是正好有一事想要問問嬤嬤。」
魏嬤嬤笑呵呵地應著:「小姐與奴婢客氣什麼,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就是。」
盛夜歌抬眸看向魏嬤嬤:「之前我去安定王的小宴,倒是聽聞其他人提起,說我娘親的出生倒是極好,因而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娘親出生不低,為何會被那般欺負?又為何娘親死的時候,我外祖家都沒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