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捏了捏九兒的臉:「你瞧,壞人來啦,你看娘親怎麼對付他。」
說罷,才抬起眼來看向門口,就瞧見一個圓滾滾的小炮仗從外面沖了進來,來人約摸七八歲的模樣,興許是被養得太好的緣故,臉上的肉都堆積到了一塊兒,將五官擠得有些扭曲,身上亦是極富態,走路的時候渾身的肉都在跟著顫,後面跟著的兩個侍從跑得氣喘籲籲:「公子公子,你慢著些。」
盛夜歌聽這兩個侍從叫他公子,又聽他說自己欺負了他的娘和姐姐,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這也是盛長林與胡雪迎的兒子?
盛夜歌蹙了蹙眉,仔細回想了片刻,卻也隻記得,在她離開之前,胡雪迎與盛長林只有一兒一女,兒子隻比她小幾個月罷了,先如今應當也已經十九歲左右了。
這孩子,又是打哪兒來的?
只是尚未等盛夜歌想清楚其中關竅,那小炮仗卻已經衝到了盛夜歌跟前:「就是你對吧?就是你欺負我娘與我姐姐?」
「我欺負她們?」盛夜歌垂眸笑了一下:「你這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倒是厲害得很。你也不好好用腦子想一想,你娘親是這盛府如今的女主人,這上上下下的家丁侍從都得要聽她的吩咐,而我,手無縛雞之力,還帶著一個孩子,我能欺負得了她們?」
「我不,我沒有腦子,我不想。」那小炮仗卻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反正我聽人說了,就是你欺負了她們。」
嗯?沒有腦子?不想?
盛夜歌幾乎忍不住有些想笑了,這小炮仗怎麼連這樣的話竟然都說得出來,敢說出來。
這真的,是胡雪迎與盛長林的孩子?
「那你想要怎麼樣?」
那小炮仗瞪大了眼,似乎被盛夜歌這問題問得有些懵,漲紅著臉想了好一會兒,才冷哼了一聲:「我想要怎麼樣,我告訴你,欺負我盛子辰,可以,但是你欺負我娘和我姐姐,不行。你若是欺負了她們……」
「我現在就去撿一塊石頭,朝著你腦袋砸下去。把你砸死了,你就欺負不了我娘親和我姐姐了。」
盛子辰。
盛夜歌眉頭緊蹙了起來,為何這名字聽起來這般熟悉。
盛夜歌腦中飛快地湧入了一些記憶,臉色一下子便變得難看了起來:「你說你叫盛子辰?盛府二公子,盛子辰?」
「是啊!」那小炮仗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盛府二公子,盛子辰。」
盛夜歌臉上的笑淡了下去,目光冷冷地看著盛子辰。
盛子辰打了個寒顫,隻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你這樣看著小爺做什麼?別以為你這樣看著小爺,小爺就怕了你了。小爺我告訴你,小爺我什麼都不怕。我說到做到,信不信,我現在撞你一下,就能把你撞得爬都爬不起來。」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盛子辰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直接就朝著盛夜歌沖了過去。
盛夜歌卻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人給提了起來。
盛子辰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氣急敗壞,腳不停地亂蹬著,手也在不停地揮舞著。
「你做什麼?你做什麼!把小爺放下去!你想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盛夜歌卻隻將他提得遠了些,與他平視著,聲音冷得有些駭人:「你叫胡雪迎什麼?」
「大膽,你竟然敢直呼我娘親的姓名!來人啊,來人啊!將這個沒規沒矩的狗東西給我拉下去,打死!」
那兩個侍從要上前,卻被盛夜歌一個眼神給定在了原地。
盛夜歌的眼中似是醞釀著一場風暴:「你竟然叫她娘親?你知不知道你生母究竟是誰?你知不知道你真正的娘親為了生你,連性命都賠上了,結果卻生出你這麼個東西!」
盛夜歌心中怒火中燒,她四年多之前離開,那時候盛子辰還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兒。
那時候,他們姐弟二人在這盛府之中受盡排擠,被人任意欺凌,可是就因為盛子辰是她娘親拚死拚活生下來的,所以她一直想方設法地將他護在身後,不讓他受一丁點兒委屈。
當時發生那次變故的時候,盛夜歌本也想將他一併帶走,可是盛長林不讓,直接將她掃地出門。
盛夜歌在莊子上的情形本就不好,卻還想方設法地託人去打探盛子辰的情況。
可是每次帶回來的消息都是好的,說盛子辰過得很好,府中吃穿都緊著他,還讓他去讀了城中比較好的私塾,教導他的先生都是專門挑選的。
十多次下來,盛夜歌便也就漸漸放了心,心中想著,盛子辰到底也還是盛家的嫡子,即便是她不在,盛長林應該也會護著他,不會讓旁人傷害到他。
可是如今瞧見盛子辰的模樣,盛夜歌幾乎一口氣沒能提上來。
倒的確是過得很好……
吃穿都緊著他,教導的先生都是專門挑選的。
心中的憤怒與悔恨無以復加,這應該是這身子原身的情緒……
「我知道啊!我知道娘親不是我生母,她同我說過的。可是,我娘親對我極好,養育我教導我,養恩大過生恩,我敬她重她叫她一聲娘親怎麼了?且這是小爺我自個兒的事情,用得著你來操心?」
好,好的很。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好,用不著我來操心。那我問你,你可知,我是誰?」
盛子辰冷哼了一聲:「自然知道,你是與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可是,卻是個不遵女德,不守婦道的,還未成親就與人勾搭在一起,還懷了孕,而後被爹爹趕了出去。」
「呵……」盛子辰睨了盛夜歌一眼,眼中寫滿了鄙視:「道德敗壞,有辱門楣,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姐姐,我也永遠不會認你這個姐姐。」
「好,很好。」
認賊做母,是非不辯,蠻橫嬌縱,脾氣暴戾。
胡雪迎倒是將她這個弟弟,教的極好!
盛夜歌將盛子辰往地上一扔,盛子辰一屁蹲兒坐在了地上,被摔得立馬就跳了起來:「你做什麼?你個刁婦!想死是不是?」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