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剛回到院子,紫綃與魏嬤嬤便一同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小姐,你沒事吧?」
盛夜歌眉眼帶笑:「我?我能有什麼事?」
魏嬤嬤蹙著眉頭:「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陳醫修突然發了狂,殺了好幾個府中下人,都說,那些下人有的被陳醫修挖了眼,有的被縫上了嘴,還全部碎成了肉沫血沫,屍骨無存,可嚇人了。」
「而且,還有人瞧見,那陳醫修扼住了小姐你的脖子,表情兇狠,像是要吃人一般。」
魏嬤嬤說著,就墊了墊腳,看向盛夜歌的脖頸之間,就瞧見盛夜歌的脖子有些微紅痕跡……
「我的天啊,小姐,你的脖子都紅了,有些地方都有些發紫了!那些下人說的是真的對不對?那陳醫修未免也太過心狠手辣,小姐這樣嬌嬌的人,那陳醫修怎麼下得去手?」
盛夜歌先前雖然被陳清扼住了脖子,只是當時的形勢境況,她只顧著與陳清對峙,卻並未感覺到疼痛:「紅了嗎?」
魏嬤嬤已經拉著盛夜歌進了屋,遞給了盛夜歌一面銅鏡:「小姐你自己瞧!奴婢去給小姐找些活血化瘀的藥油來。」
盛夜歌舉起銅鏡看了一眼,脖子上倒的確留下了一道紅印子,大抵是因為她皮膚嬌嫩的緣故,看起來著實有些駭人。
紫綃見魏嬤嬤離開,才壓低了聲音道:「奴婢打探到了,聽聞當時那些下人的確是在談論小姐與陳醫修的事情,且說的有些下作低俗,說小姐與陳醫修早已經有過肌膚之親,還說之前小姐去外院找陳醫修,有人親耳聽見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聲音……」
紫綃看了一眼盛夜歌的臉色,並未將後面的話說完,後面那些話,便是紫綃這個非當事人,也覺著有些過分……
盛夜歌一看紫綃的臉色,就明白了過來,隻輕笑了一聲:「你說,那些人都是怎麼想的?即便是陳醫修不會殺了他們,這樣編排府中主子,若是被發現了,也吃不了兜著走吧?」
不等紫綃回答,盛夜歌便又點了點頭:「哦,也是,我倒是忘了,這府中下人,素來沒什麼人將我放在眼裡。四年之前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有一句話,陳醫修說得倒是極對。殺雞儆猴,這雞必須得殺,還得要殺得乾淨利落,那些在後面蹦達的猴子,才會知道害怕。」
紫綃點了點頭,半晌才抿了抿唇:「陳醫修今日這一手,足夠震懾這府中一陣子了。不管是下人,還是這府中暗中打著小姐主意的主子……」
盛夜歌嗯了一聲:「也好,替我解決了一些麻煩。」
盛夜歌不想再多提這件事情,隻壓低了聲音吩咐著紫綃:「幫我盯緊著盛子睿那裡,最近,盛子睿恐怕是要出事。」
紫綃不知先前在宮中發生了什麼,聽盛夜歌這麼說,愣了一愣:「大公子,出什麼事?」
「你且等著看就是了。」盛夜歌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著那處仍舊殘留著浥輕塵的手扼住時候的感覺。
盛夜歌輕咳了一聲:「盛子睿出事,便是我的機會。」
紫綃點了點頭:「奴婢會仔細留意著的。」
頓了頓,才又低聲稟報著:「今日夫人陪著二小姐一同出了府,下人再說,說是因為要去相看五皇子,夫人陪著二小姐一同出府去置辦一些衣裳首飾那些。」
紫綃見盛夜歌漫不經心的模樣,聲音愈發低了幾分:「這是,解了禁足了?」
「遲早是要解的。」盛夜歌倒是並不怎麼在意,因為之前胡雪迎讓盛清音背了黑鍋的緣故,這對母女如今心中定然是已經有了隔閡。
她會想法子將這隔閡,越拉越大,讓這對母女,徹底背道而馳。
盛夜歌勾了勾嘴角,用兵之道,攻心為上,伐身為下……
她不僅要殺人,還得要誅心。
「小姐,藥油來了,你快塗抹一些。」魏嬤嬤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瓶藥油:「小姐快擦一些,多揉一揉,得把淤血揉散了才行……」
「哪來的淤血?不過是因為我皮膚太過細嫩,所以有點印子,看起來比較可怕罷了。」
「那也不行,那也得塗上藥油。」魏嬤嬤將藥油倒在了手上,上手就要替盛夜歌塗抹,盛夜歌也沒有阻攔,隻任由她塗抹了。
「那陳醫修平日裡瞧著也是溫文爾雅的模樣,怎麼發起狠來那般嚇人啊?」
魏嬤嬤碎碎念著,倒是叫盛夜歌聽笑了。
溫文爾雅?
她倒是全然將這四個字與陳清聯繫不起來,哪怕是平日裡不發火的時候,陳清恐怕也擔不起溫文爾雅這四個字吧?
「小姐以後可要離他遠著些,我覺著呀,這樣的人,定然是這裡,不怎麼正常的。」
魏嬤嬤指了指腦子:「奴婢之前出府去找小姐的時候,就遇見過有些腦子不怎麼正常的人,平日裡看起來倒是與尋常人無異,可是發起病來,可嚇人了,殺人放火,什麼壞事都能做。」
盛夜歌隻笑了笑,沒有作聲。
魏嬤嬤便又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前院侍候那陳醫修的人說啊,陳醫修啊,有黥面,所以才戴面具,就是為了遮那黥面。」
「有黥面的人,大多是犯下過十惡不赦的罪的。」魏嬤嬤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擔憂:「也不知道老爺為什麼會將這樣的人請入府中做醫修,這未免也有些太過危險了吧?」
「爹爹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盛夜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似是不想聽魏嬤嬤再多言:「且許多平日裡你興許日日都能見著,時常接觸著覺得很好的人,手裡也沾滿了鮮血。光明正大殺人的人不可怕,只會在暗地裡做手腳算計,殺人不見血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若非是那些下人說的太過分,陳醫修又怎會發火?」
盛夜歌擺了擺手:「行了,我今日也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了,你先出去吧。」
魏嬤嬤抿了抿唇,還想再說,只是瞧著盛夜歌的模樣,隻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