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原本盛夜歌以為，這將是一場鴻門宴，可是事實上，除了一開始那一場算不上衝突，倒是並未發生其他事情。

臨走的時候，蘭貴妃還專程留下盛夜歌母子二人。

「本來叫你們來，是想要好好同你們敘敘話的，可是卻沒有想到鬧成這樣，只能下次再同你們好好說說話了。」

盛夜歌微微掀了掀眼皮子：「娘娘今日專程請我與九兒入宮，為的，應該就是讓帝君瞧見九兒吧？」

蘭貴妃身子一頓，卻是苦笑了一聲：「果然，夜歌是極其聰慧之人，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蘭貴妃嘴唇微微動了動：「只是以後，我也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有些真相，我也早該看清的。可是我卻一直自欺欺人著，今日，有些東西，我卻是已經徹底的放下了。」

盛夜歌看了蘭貴妃一眼，卻是很快明白過來，所謂的蠢事是什麼，真相是什麼，蘭貴妃放下的又是什麼。

「有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以後亦絕不會再強求。」蘭貴妃抬起手來揉了揉九兒的腦袋：「你先前說，九兒是你的命。我亦是有讓我視之如命的人，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盛夜歌手指一顫，心中莫名地肯定，蘭貴妃口中的這個人，便是浥輕塵。

蘭貴妃卻並未再多說，隻從一旁的宮女手中接過一個匣子：「今日連累你們了，這是我給九兒準備的東西，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以前輕塵與安兒曾經玩過的，留著也沒什麼用，給九兒玩兒吧。」

盛夜歌也並不推拒，隻笑著讓九兒接了。

九兒奶聲奶氣地道了聲謝。

蘭貴妃便又笑了起來，而後抬眸看了眼放置在一旁的時漏：「時辰差不多了，該上演的好戲，也應該快要上演了，讓柔兮送你們出宮吧。」

盛夜歌應聲告退，跟著那叫柔兮的宮女出了宜和宮。

走了一段距離，那柔兮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盛夜歌有些疑惑，卻聽見那柔兮壓低了聲音：「盛小姐，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盛夜歌一怔，知曉柔兮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問，便側耳細聽了一陣，果真隱隱約約聽見有什麼聲音傳來，似是女子的哭喊聲，聲音十分淒厲。

盛夜歌驟然想起方才離開的時候，蘭貴妃說，時辰差不多了，該上演的好戲，也應該快要上演了……

「好似一個女子在哭喊？」

她在宮中長大，這樣的聲音，算不得陌生，平日裡若是在宮中聽見，定然連眼皮子都不會掀一下，只是柔兮專程問了，便定然有她的道理。

「是哭喊聲，是從太子殿下的東宮傳來的。」

東宮？

柔兮抬起手來指了指不遠處一處宮殿：「那裡，就是太子殿下的東宮。」

盛夜歌隨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瞧見幾個宮人拖著一個穿著粉色宮裝的女子從東宮出來，那女子一動不動，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死了。

柔兮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嘴角勾了勾：「那位是太子身邊的柳良娣，柳良娣原本是朝中一位官員之女，可是誰曾想，竟有人冒充了原本的柳小姐代嫁入宮，且那女子，還是一位爐鼎……」

「原本倒是掩藏得很好，可還是被人給發現了，捅到了帝君那裡去。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帝君發落了太子殿下，下旨軟禁他半月，又讓人當著太子殿下的面，將那作為爐鼎的柳良娣給處置了。」

半個時辰前，那不是帝君剛剛從宜和宮離開之後？

帝君自己毫不顧忌地在身邊帶了一個爐鼎，卻因太子使用爐鼎雙修而勃然大怒？

柔兮這些話，好似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般。

盛夜歌眯了眯眼，在心中整理了一下事情始末，腦中閃過了好幾種念頭，漸漸生出了一個猜想。

「那爐鼎冒充柳良娣代嫁入宮之事，可是太子殿下首肯的？」

柔兮笑了笑：「下面的人哪有這樣大的膽子？定然是有人提了建議，太子殿下被其中的好處打動默許了的。畢竟，不管是尋常良娣還是爐鼎，都是太子殿下在用的，太子殿下能不知道？」

「只是，不管是怎樣，這件事情其中經手之人，也定然是要追究的。」

盛夜歌眯了眯眼，勾了勾嘴角：「倒是果真如貴妃娘娘所言那般，是一場好戲，多謝柔兮姑姑了。」

柔兮亦是笑了一聲，而後才又繼續帶盛夜歌出了宮。

盛夜歌回了盛府，就直奔主院而去。

盛長林剛好在，見盛夜歌匆匆而來，亦是有些詫異：「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盛夜歌點了點頭：「是出了點事情，兩件事。」

盛長林的臉色頓時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第一件事，女兒與九兒一同，見到了帝君，帝君瞧見九兒的時候，就掰壞了椅子扶手，而後對著九兒喊了一聲輕塵。」

「後來，帝君與蘭貴妃娘娘就發生了衝突，女兒從他們二人爭執的話語之中才得知，九兒的模樣，與端王爺年幼的時候，一模一樣。」

「端王？」盛長林蹙著眉頭，仔細回憶了一下，端王年幼的時候，與如今過去已經十多年，他實在是有些回憶不起當初端王長什麼模樣了。

只是記著，是極其出眾的長相。

盛長林抿了抿唇，難怪，當初見到九兒的時候，他會覺著九兒的模樣有些眼熟，當時還隻以為是九兒長得像盛夜歌的緣故。

如今聽盛夜歌這麼一說，倒是明白了過來。

當初端王鬧出的那一樁事情……若是九兒與端王長相相似，那斷然不能再讓九兒入宮了。

若非是顧忌盛夜歌，他只怕會直接……

盛長林抬眸看了盛夜歌一眼，微微抿了抿唇，才又接著道：「知道了，端王當初鑄就大錯，帝君怒極。以後，不要再帶九兒入宮了，盡量不要再讓九兒輕易出門了。」

「若是這個消息傳了出去，恐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第二件事情呢？」

盛夜歌點了點頭，頓了頓，才又接著道：「第二件事情，是女兒在出宮的時候瞧見的，東宮……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