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顧江……

盛夜歌想起那日在華陽宮時候的情形，那顧江被她三兩句話就說得無言以對。

難不成只是他在假裝？在做戲？

可是之前那麼多年，他寧願將顧海推出去做那個傀儡，也不願意暴露自己，為何如今卻又驟然願意暴露在人前了？

是因為顧海死了，顧府中再無其他人能夠撐起顧府，所以他不得不自己頂上？

這倒是有可能，但……

盛夜歌蹙了蹙眉頭，顧鐸魂魄殘缺這麼些年，明裡暗裡在查找顧鐸缺失的魂魄的人可並不在少數。

就她知道的，就又浥雲奎，有浥輕塵，還有盛長林。暗地裡，肯定還會更多。

顧鐸是在明月國出的事，而顧江，是顧家人中，唯一一個到過司幽國與明月國邊關之人，且還與叛亂後的顧鐸有過接觸。

連她都能夠查出來的事情，其他人，斷然不可能查不出來。

其他人能夠查到這裡，就定然會去查顧江，可是顧鐸出事後十年有餘，顧江卻仍舊好好的。

要麼是顧江太過狡猾，要麼就是，顧江的確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盛夜歌將手中的書冊往一旁一放，抬起眼來看向了青黛：「顧家那邊，派人繼續查下去，查得仔細一些，每一個人都不要放過。查一查他們最近的行蹤，和每個人的習慣喜好那些，越詳細越好。」

「在查一查，在顧鐸叛國，到顧鐸回到司幽國這期間，顧府的人，都有誰不在府中的。亦或者，在府中，可是被軟禁，亦或者生病，亦或者因為其他緣故，很長時間不見人影的。」

「是。」青黛點頭應了下來。

盛夜歌擺了擺手，讓青黛退了下去。

心中暗自想著，顧江這件事情，她倒是可以問一問……問一問浥輕塵。

雖然她素來不喜歡依靠別人，可若是真如她所想，浥輕塵早就已經查過顧江，她問一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顧江的確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她也就不用再白費功夫。

與其白費功夫去查顧江，倒是不如將有限的精力，放在該放的地方。

盛夜歌想著，又將一旁的書冊拿了起來，繼續往下看著。

看了一會兒，盛夜歌眼角餘光就瞧見浥輕塵從門外走了進來。

「說完了？」

盛夜歌也不隱瞞，隻點了點頭：「昨天見了浥雲奎，浥雲奎說顧鐸魂魄之事與他無關，我便想……」

「顧鐸在盛長林手中十年，盛長林卻沒有辦法從顧鐸身上套出他想要的消息，說明盛長林是不知道顧鐸殘缺的那魂魄是在何處的。浥雲奎不知道，盛長林不知道，我就想著，顧鐸魂魄殘缺的事情會不會與顧家其他人有關。所以我回來之後，就吩咐了人去查顧家的情況。」

「因為查的不夠深入，所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顧江是最有可能下手之人，因為他曾經去過司幽國與明月國邊關，且還見過顧鐸，勸說過顧鐸，還曾被顧鐸所傷。」

「從時間地點還有動機來看，顧江似乎都有。」

盛夜歌抬眸，稍作沉吟：「可是我心中卻總覺著，這其中好似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我也說不好，大抵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我想著，顧江這些事情我都能夠查到，定然也有不少人去查過，你應該也查過的吧？」

「查過。」浥輕塵頷首，坦坦蕩蕩。

「結果如何？」

浥輕塵聽盛夜歌這樣問，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盛夜歌一眼。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想著，若是浥輕塵敢打趣她，那她就不問了，到時候再派人去查就是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浥輕塵似乎也並未打算為難盛夜歌，只看了她那一眼，隨即就開了口：「不是顧江。」

「嗯？」盛夜歌聽浥輕塵這篤定的語氣，忍不住微微揚了揚眉：「不是顧江？為何這樣肯定？你查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查。」浥輕塵笑了起來：「不過採用了一些非同尋常的手段，從顧江嘴裡套出了話而已。放心，這個結果絕對可信，的確不是顧江。」

盛夜歌沉默了下來。

非同尋常的手段。

這倒是讓盛夜歌想起了昨天浥輕塵給浥雲奎下的那個葯。

浥輕塵既然能夠給浥雲奎下藥，自然也能夠給顧江下藥。若是那樣問出來的結果，倒的確可信。

只是，若是昨日那樣，這有什麼不好說的？

盛夜歌心中暗自腹誹著，卻也並未糾結太久，隻輕輕點了點頭：「行，既然端王爺這樣說了，我自然是相信端王爺的，那我……」

盛夜歌抿了抿唇：「那我就繼續再查一查。」

浥輕塵點了點頭：「可以，我之前只是懷疑顧江，所以想法子從顧江那裡得到了答案，顧府的其他人，我倒是並未仔細查過。你若是要查，我也可以讓離火閣的人配合著。你若是要人，儘管同我說就是。」

「知道了。」盛夜歌並未告訴浥輕塵關於火煌閣的事情，隻應了下來：「若是我要人，我會問你要的。」

又過了兩日，下了一場秋雨，天氣愈發冷了起來。府中最近幾日倒尚且算得上平靜，許久沒有去巡視外面鋪子的情況，趁著天朗氣清，盛夜歌便出了府。

在府外走了一圈，馬車尚未到盛府，就有府中人匆匆尋了過來。

「大小姐，大小姐快回府吧。」

盛夜歌掀開馬車簾子，看向外面的下人：「怎麼了？這樣著急，可是府中出什麼事了？」

那下人的臉上帶著幾分興奮之色：「不是府中出事了，是老爺！有老爺的消息了！」

盛夜歌愣了愣，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看下人的神情，應該是好消息。

前兩日聽聞在魔獸森林的山洞之中找到盛長林的玉佩的時候，盛夜歌就知道，盛長林應該是打算回來了。

算算時日，也差不多了。

「好，加快速度，抄近道，回府。」

馬車在盛府二門停下，盛夜歌下了馬車，就瞧見府中洋溢著一股子喜氣，盛夜歌找到盛子睿和管家，不等盛夜歌開口詢問，管家就開了口：「搜救的隊伍在一處山洞中發現了老爺，老爺受了重傷，五臟六腑皆有損傷，且腿被摔斷了，無法自由行動，不過好在性命無礙。搜救的人已經將老爺從魔獸森林中帶了出來，準備送回望京城，應該已經出發了，最遲明日中午，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