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漫不經心地瞥了南辭一眼：「你陷於幻境之中的時候，將她給殺了的。」

「怎麼可能？」南辭瞪大了眼，整張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我一直都是有意識的好不好？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殺過人好嗎？你說我沉吟在幻境之中，將她當作是我那雌性蛟龍還有可能……」

南辭話說到一半，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雪迎，實在是沒能忍住，乾嘔了一聲：「不可能，我也不可能將她當作是雌性蛟龍，反正……」

「反正我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對她做什麼。」

南辭自顧自地說完，並未聽見盛夜歌的回應，心中某一個角落有點崩塌，沉默了一會兒，才似是想起了什麼，飛快地轉過頭看向了盛夜歌：「真是我將她殺了的？」

「難道，我之前撕碎了吃的烤鴨和烤雞，其實是胡雪迎？」

「不應該啊，胡雪迎是個人啊，這麼大一個人，也不太可能被我當作烤雞烤鴨的吃掉了啊？」

南辭碎碎念了半晌，又看了一眼胡雪迎，胡雪迎七竅流血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南辭瞥了一眼，就飛快地轉開了眼：「那現在人已經死了，應該怎麼辦啊？」

南辭整個人都有些不好：「早知道她這麼容易死，就應該早早直接就將她給殺了啊……」

「這麼容易死？」盛夜歌嗤笑了一聲：「若是這麼容易死，你就不會落入她的幻境之中了。」

「且弄死容易，難得是解決她死之後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

南辭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茬，沉默了下來：「那現在要怎麼辦？」

盛夜歌眯了眯眼：「去將蘭情找來。」

「蘭情？」南辭的臉上閃過一抹茫然，卻也很快反應過來：「蘭情，不是那青樓的老鴇嗎？你找她來做什麼？」

「叫你去找你去找就是，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南辭被訓誡了一頓，垂著頭去了。

院子裡隻留下了盛夜歌一人，盛夜歌手中長鞭一揮，長鞭的另一端捲住了胡雪迎的屍體，而後將她的屍體徑直送入了一旁的柴房之中。

「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有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了起來，盛夜歌眯了眯眼轉過身，就瞧見浥輕塵立在身後屋頂上，身上穿著一身玄色長袍，長袍被夜風吹了起來，獵獵作響。

「你來做什麼？」

浥輕塵一抬手，從屋頂縱身躍下，落在了盛夜歌面前：「此前你跟我交代的那些事情，我回去之後，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像是臨終託孤，便覺著定然是出了什麼事。」

「只是你有那麼一個幻境，可以隨時從幻境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我不知你會去何處，所以就叫人盯著所有你可能會去的地方。最終，在這裡發現了你的行蹤。」

浥輕塵朝著柴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盛長林剛走，你就將胡雪迎給處置了，未免也有些……太過心急。」

盛夜歌並未反駁，隻抿了抿唇：「我也沒想這樣心急，昨夜南辭來胡雪迎這裡替我辦事，結果一直沒能回去，我不過是想要來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卻直接進了胡雪迎編織的幻境。」

浥輕塵聽到此處，就察覺出了不對勁，玄靈術品階比較高的人，也會編織幻境，可是編織出來的幻境，卻都有很明顯的進出口，不從入口進去，是無法見到幻境之中的景象的。

能夠讓人不自覺地進去，卻一時之間察覺不出來的幻境，唯有一個特殊的種族才能夠做到。

「胡雪迎是夜魅？」

盛夜歌嘴角微勾，隻輕輕點了點頭：「是啊，胡雪迎是夜魅，沒有想到吧，我亦是沒有想到。」

「最開始的時候，我全然沒有察覺到。因為我本來是要來這院子，我過來見到的也是這個院子，是胡雪迎以及她身邊的李嬤嬤。」

「我見到的一切，和現實中，可以稱得上是一模一樣，所以，我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落入了幻境。直到我瞧見，那李嬤嬤沒有影子，我心中才隱隱約約有了幾分懷疑，再之後，我見到了南辭的原形，南辭的原形也沒有影子。」

「大抵是胡雪迎在編織幻境的時候，沒有想到這是夜裡，也有留意到這樣十分微小的細節，幻境之中，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影子。所以我便推斷，除了她，其他人，都並非是人。」

「符合這樣的特徵的，也就唯有夜魅的幻境了。」

浥輕塵目光落在了盛夜歌的臉上，眉頭緊蹙，過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傳聞之中，夜魅的幻境是天下極樂亦是天下極苦之地，幾乎很少有人在陷入夜魅的幻境之後，還能夠從那幻境之中離開。」

「你卻已經兩次從那夜魅的幻境之中離開了，倒是果真十分厲害啊。」

盛夜歌抬起頭來，天空中有星星，還有半彎月亮：「夜魅的幻境其實並不難破，只要心神堅定，便沒什麼破不了的，找出幻境的編織著，將她殺了便可。」

「所以，你就將胡雪迎給殺了？」

「是。」

浥輕塵點了點頭：「殺了之後呢？後面的事情，你準備如何處置？」

「這就不勞煩王爺費心了，王爺放心，既然胡雪迎的幻境沒有困死我，我如今也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浥輕塵輕聲嘖了一聲，只是心中卻也明白，倒也確如盛夜歌所言那樣。

胡雪迎的秘密被她發現，且胡雪迎直接命喪她之手，既如此，那此時也沒有什麼危險了。

只是盛夜歌的模樣，全然就是準備趕人的態度。

難不成，盛夜歌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浥輕塵笑了一聲：「行，你既然不讓我呆在這裡，那我走就是。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不過，我也不著急，我等得起，我會等著，等著你主動向我一一交代的那一天。」

浥輕塵說完，便徑直消失在了原地。

盛夜歌眯了眯眼，等著她主動向他交代的那一天？

她倒也希望，能夠有這麼一天。

盛夜歌正想著，就瞧見眼前出現了一個召喚陣。

是南辭在召喚她？

盛夜歌稍稍沉吟，便抬腳進了那召喚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