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輕塵卻似乎沒有瞧見盛夜歌的目光似的，隻徑直又問著：「你最近在與爐鼎雙修的時候，可有出現什麼不妥？」

「功力精進的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甚至有時候會出現靈力倒流的情況。換了許多個爐鼎，都總是出現這種情形。」

盛夜歌已經走到了浥輕塵面前，輕輕拉了拉浥輕塵的衣袖，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

浥輕塵握著浥雲奎的手仍舊沒有鬆開，隻壓低了聲音交代著盛夜歌：「時間不充裕，若是咱們耽擱的時間長了，定然惹人懷疑，挑最為要緊的問。」

「嗯。」

盛夜歌應下，徑直看向了浥雲奎：「當年，顧鐸投敵之事，可是你指使的？」

「是啊，是我。」浥雲奎臉上閃過一抹陰沉沉的笑：「是我讓他假意投敵明月國的。」

「為什麼？」

「為什麼啊？」浥雲奎目光迷離，隨即才又笑了一聲：「因為太過出眾的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應該……直接毀掉。可是他是至尊者，是忠於我的，若是輕易死了，總會有人去追究原因，到時候若是追究到了我的身上來，總歸對我的名聲不利。」

「顧鐸既然忠於你，又如何不能為你所用？」

浥雲奎臉上冷意更甚：「因為他與我在一些事情上，有了分歧，他覺得我太殘暴，不願意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還總是反駁我！」

浥雲奎嗤笑了一聲：「我是君，他是臣，他只是我手中的一柄劍，難道不應該，我讓他殺誰他就殺誰嗎？他憑什麼和我唱反調？」

「且……」浥雲奎微微揚了揚頭：「當面的美人名錄中，盛花錦雖然排在第二位，可是事實上，我一直覺著，盛花錦是真正的第一美人。美人名錄出來之後，顧家就老老實實地將顧雅雲給獻到了我面前，可是盛府卻沒有動靜。我明裡暗裡暗示了幾次，才知道，原來盛花錦和顧鐸在一起了。」

「呵……就因為長了一張稍稍好看一些的臉，不僅不聽朕的話，還要同朕搶女人，這樣的人，朕自然是容不下的。」

盛夜歌眸光轉冷，對浥雲奎的話倒是相信的，畢竟浥雲奎是皇帝，有的時候，興許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足以讓他動殺心。

「所以，你就讓盛花錦生了病，然後以給盛花錦治病為要挾，讓顧鐸投敵明月國？」

浥雲奎輕笑了一聲：「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我自然還做了別的事情。」

浥雲奎眼中閃爍著癲狂：「我知道顧鐸不會輕易投敵，所以，我在顧鐸帶兵出征的時候，故意設了陷阱，讓顧鐸在一場戰爭中，因為他的一些失誤，導致他帶領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

「數萬條性命，都因他的緣故，變成英魂，顧鐸即將面臨的，是天下人的指責，是那些失去性命的人的家屬的責難，是那些慘痛的哭聲。所以我讓顧鐸以為，這一切都是明月國設下的計，讓他假意投敵，然後去明月國查探真相。」

浥雲奎哈哈笑了起來：「顧鐸當時身上背著那麼多條人命，大概整個人都已經崩潰了，都已經蒙了，所以他壓根什麼都沒有想，就答應了我。答應了我假意投敵明月國，還讓我在他的身上，種下了咒……」

盛夜歌瞳孔猛地一縮，在他身上，種下了咒？

是他手心那顆紅痣？

「時間不多了。」浥輕塵低聲提醒著。

盛夜歌眯了眯眼，連忙問出最後一個特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顧鐸被抽走魂魄之事，是不是你做的？亦或者，是不是你指使的？他被抽走的魂魄，又在何處？」

「不是我。」浥雲奎搖了搖頭，眸光冷厲：「事實上，我也一直在找顧鐸，找他的人，或者是屍體，還有他被抽走的魂魄……」

盛夜歌眉頭緊蹙，不是浥雲奎？

不是浥雲奎指使的？那顧鐸的魂魄在顧府的事情……浥雲奎並不知曉？

「我要給他解藥了。」浥輕塵低聲道。

盛夜歌應了一聲，又退了回去。

盛夜歌也並未看到浥輕塵究竟是怎麼動的手，就瞧見浥雲奎的目光神情逐漸清明起來。

「怎麼樣？我這是什麼情況？你可看出來了？」

浥輕塵低下頭低聲應著：「帝君是……泄陽太過……」

盛夜歌低著頭暗自挑了挑眉，險些笑出了聲來，當著浥雲奎的面，浥輕塵也還真敢說，泄陽太過……

浥雲奎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是什麼意思？」

浥輕塵的神情卻仍舊十分淡定，彷彿剛剛說出驚世駭言的人，並不是他。

「就是，雙修之道，在於采陰補陽，所以才能從女修士身上獲取靈力，為自身所用。可若是男修士在雙修的時候，泄陽太過，便會起相反的效果，導致靈力迴流。」

浥輕塵眸光十分平靜，好似說的只是一件尋常小事一般：「我可以給帝君開一些固本養陽的方子，帝君可以酌情服用。但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根本之道，是避免在與爐鼎雙修的時候泄陽。帝君可以在先臨幸后宮之後，再與爐鼎雙修……」

浥雲奎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隻點了點頭：「行，你給我將方子開了吧，我記下了。」

浥輕塵點了點頭，浥雲奎徑直揚聲道：「來人，筆墨紙硯侍候。」

內侍呈上筆墨紙硯，浥輕塵寫下藥方便退到了一旁，浥雲奎大抵自覺在浥輕塵和盛夜歌面前失了面子，臉上神色不怎麼好看：「人我也見了，其他便並無什麼了，日後你出征，也可以將陳醫修帶上。戰場之上，難免會受傷，陳醫修醫術高明，呆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一些。畢竟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好同你爹爹交代。」

「是。」

盛夜歌帶著浥輕塵一同出了殿，就瞧見內侍帶著九兒已經在殿外等著了。

九兒一見到盛夜歌，便朝著盛夜歌沖了過來：「娘親。」

盛夜歌笑了笑：「九兒剛剛過得開心嗎？」

「開心。」九兒猶豫了一下，才道：「公公給我找了好多好吃的點心，有很多是我之前都從來沒有吃過的，很好吃的。」

劉公公在一旁笑得眉眼彎彎，臉上褶子十分明顯：「小公子若是喜歡，以後有機會都可以入宮來吃。奴才定然讓小公子將宮中禦膳房裡面做出來的點心都一一嘗遍。」

盛夜歌笑著道了謝，便同劉公公告辭離開了。

劉公公看著兩大一小的背影漸漸遠去，才轉身進了殿，隨後轉身將殿門給關上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