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輕塵說完,見盛夜歌點頭,才又笑了笑:「怎麼?同情顧鐸?看不出來,我的夜歌竟還是個內心柔軟善良的人呢?」
「沒有同情。」盛夜歌拒不承認自己的確對顧鐸的遭遇有過一瞬間的不平,隻辯駁著:「我只是覺著,顧鐸在十多二十年前,是司幽國唯一的至尊者,他當年,恐怕也是和我一樣,被無數人盯著看著算計著。我想要了解了解,他當年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也好自己提前給自己一個警醒,不要讓當年發生過的事情再發生一遍。」
「再者,我是覺著,顧鐸這一連串的事情,茲事體大,涉及的人也多。當初顧鐸投敵叛國之事,讓他幾乎在司幽國成為了千夫所指,人人喊打。若是當年的真相被揭露出來,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我在想方設法地從中煽風點火,便可將這罈子渾水,攪得越來越渾。」
浥輕塵雙目含笑:「嗯,我相信你,你沒有同情他,你也並不善良。」
「……」盛夜歌翻了個白眼,怎麼總覺著,浥輕塵這是在拐著彎兒的罵她呢?
盛夜歌一記眼刀子便甩了過去:「端王爺可是忘了,如今我可已經是至尊者,端王爺若是真的惹惱了我,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浥輕塵嘖了一聲:「盛小姐威脅我了,我好怕。」
嘴裡說著好怕,只是臉上的笑卻將他的情緒出賣得徹底。
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和鄙視。
盛夜歌咬牙,隻輕哼了一聲:「說起來,我升級成為至尊者之後,我們還未動過手呢。我倒是想要瞧瞧,究竟是玄靈術的至尊者厲害一些,還是你那九重離火術更為厲害一些……」
「端王爺可敢應戰?」
浥輕塵自然沒什麼不敢的,隻笑眯眯地看著盛夜歌:「好啊,只是我們二人若是真刀真槍地動起手來,恐怕天地失色風雲變幻,這恐怕有點嚇人了吧?」
「咱們在雲夢幻境裡面動手就好了,也不會擔心有人圍觀發現我們的真正實力,也不用擔心會對外面有什麼影響。」盛夜歌想了想,覺得此計可行,隻點了點頭:「就這麼說定了,今天晚上,我在雲夢幻境等你,咱們不見不散,到時候,我們痛痛快快拚盡全力一決高下。」
浥輕塵失笑:「你這些話,要是被人聽見了,恐是要讓人誤會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盛小姐,自重啊!」
盛夜歌睨向浥輕塵:「你再胡言亂語,我到時候直接割斷你的喉嚨,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凶。」
浥輕塵打趣著,卻也並未拒絕:「只是打一場,就有些無趣了。要不,我們下個注?」
「什麼注?」盛夜歌眼中升起防備。
浥輕塵被盛夜歌的模樣逗笑:「比試難道不應該有賭注嗎?沒有賭注就太過沒有意思了,至於什麼賭注……」
浥輕塵垂眸想了想:「不然這樣,若是你輸了,你便對我以身相許?若是你贏了,你便可向我提一個要求,無論什麼,只要我做得到。」
「無論什麼,只要你做得到?」盛夜歌眯著眼重複了一遍浥輕塵的話,眼中帶著幾分思量:「若是我讓你去死?若是我要你到時候將辛辛苦苦奪來的帝位交給我?」
「都可以。」浥輕塵笑容中帶著狡黠:「要我死,我覺著夜歌是定然捨不得的。至於江山帝位什麼的嘛……」
「我的本也就是你的。」浥輕塵目光灼灼:「所以,我都已經這麼有誠意了,賭注下得這樣大,盛小姐可敢和我豪賭一把?」
盛夜歌盯著浥輕塵看了良久:「端王爺似乎對自己能贏這件事情,充滿了信心啊?」
「也不算充滿了信心,畢竟你知道的,自打我修鍊到離火術九重之後,就再沒有出過至尊者,所以我也的確沒有機會和至尊者過過手,這也的確是個機會。我敢這樣賭,無非是因為,對你有足夠的信任罷了。」
「就是不知道,夜歌敢不敢了?」
呵……
雕蟲小技。
盛夜歌冷笑一聲:「有什麼不敢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
浥輕塵一錘定音,似是害怕盛夜歌反悔一般,徑直岔開了話茬子:「對了,方才我們見過了浥雲奎,等會兒回到盛府之後,管家亦或者是盛長林定然會問起,我們同浥雲奎都說了什麼,到時候我們可要如實說?」
「說。」盛夜歌嘴角勾了勾:「這麼精彩的事情,怎麼能夠不說呢。」
盛夜歌剛剛說完,馬車就停了下來。
「到了。」浥輕塵笑著道,目光落在靠著盛夜歌睡著了九兒身上:「我來抱九兒下馬車吧。」
浥輕塵說著,就將九兒從盛夜歌身上攬了過去,打橫抱了起來。
盛夜歌見九兒仍舊未醒,反而在浥輕塵懷中睡得極其安穩的模樣,腳步輕輕頓了頓,抬腳下了馬車。
倒是果真如同浥輕塵料想那般,盛夜歌與浥輕塵一同進了府,就瞧見了在門後候著的管家。
「大小姐,陳醫修,回來了?」
盛夜歌應了一聲。
管家壓低了聲音:「小姐隨我去一趟主院吧。」
盛夜歌轉頭看了浥輕塵一眼,目光又落在了他懷中的九兒身上:「你先帶九兒回去吧,我很快便回。」
浥輕塵點了點頭:「那我先回院子了,馬上就要到晚飯時候了,夜歌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我提前叫人備著?」
盛夜歌想了想:「最近天冷,叫廚房那邊多加一道熱湯吧,暖暖身子。」
「好。」
浥輕塵應下,就抱著九兒離開了。
管家在一旁將兩人的對話都聽在耳中,眼中帶著笑:「大小姐和陳醫修小別數日,如今感情倒似乎越來越好了。」
盛夜歌垂下眼,耳朵微微染上了幾分淡粉:「雖然陳醫修離府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可是他離府這段時間,府中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管家聽盛夜歌這樣說,倒也頗有些感觸,隻長長嘆了口氣:「是啊,不過短短數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時至如今,老奴都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呢。」
盛夜歌垂眸笑了笑:「走吧,去主院。」
要見盛夜歌的人果然是盛長林,盛夜歌進了書房,隻垂下頭輕聲道:「爹爹不在府中,我卻總是往主院書房跑,是不是有些奇怪?會不會引人懷疑啊?」
盛長林看了盛夜歌一眼:「我已經讓管家傳出了消息,就說你是在幫忙處置盛府的一些庶務。行了,說說吧,今日入宮,情形如何?」
盛夜歌垂下眼,眼中含著三分譏誚。
倒還真是……急不可耐呢。